她满心愤慨捶向桌子,瞬间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刚刚升起的雄心壮志无奈破功,原主那双细皮嫩肉的手,在祝南枝的动作下被擦出一道红痕。
不等祝南枝有所反应,沈安安安静又乖巧地捧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吹了吹气后,说:“小娘不疼,安安吹吹,痛痛飞飞。”
“咕噜噜……”
一串突兀的声音打断沈安安的话,他羞红了脸,捂着肚子后退,在祝南枝诧异的神色中,恨不得将自己钻进地缝。
“对不住对不住,”祝南枝一拍脑门,懊恼道:“我忙忘了,你年纪小消耗大……走!小娘给你下厨!”
她撸起袖子进了厨房,环视一圈,见厨娘提着一桶生牛乳做糕点,眼前一亮要了一碗,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等着,给你见识见识小娘的厨艺。”她摸摸头,又捏沈安安婴儿肥的脸,笑眯眯地去找鸡蛋白糖,溜达一圈后捧着几个空碗,在沈安安困惑的神色中忙碌了起来。
生牛乳烧沸,冒出咕噜咕噜的白色气泡,散发出甜香与隐隐的茶香,茶香中和了未经处理的奶腥,让厨娘好生稀奇,时不时瞄一眼祝南枝要做什么。
在祝南枝的印象中,奶制品一直以来并不符合中原人的口味,即便取牛乳也最多做些酥皮点心,很少将牛奶作为主体。
嗯……专利,等什么时候小妾干不下去了,自己就拿着脑子里的菜谱出去开酒楼。
“看我做了什么!小安安。”
一碗弹滑奶白,嫩如豆腐,表面结了厚厚一层奶皮,散发着甜香热气的……“就叫它双皮奶吧。”祝南枝大言不惭,笑眯眯道。
“尝尝,小孩子多喝牛奶长得高。”
独特的甜香和模样让厨娘再也忍不住,凑上来问:“祝娘子,您这,是怎的将一碗牛乳,变作这般模样的?”
“这比最嫩的豆腐还嫩嘛!”她满眼稀奇。
“想知道?”祝南枝脑中灵光一闪,神神秘秘道:“我可以告诉你配方,不过你回答我几个问题,而且要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你我的问题。”
……
次日,相府的马车停在侯府外,花映雪盛装出席,见到沈墨莲的那一刻,紧张的声音颤抖。
“见过平阳侯,侯夫人安。”她一双眼睛目不转睛落在沈墨莲身上,错过了温锦融温和笑容下,一闪而过的阴鸷。
“嗯。”沈墨莲头也不抬。
他漫不经心地靠在堂上,手中不知捧了本什么书,翻起页来哗哗作响,瞥一眼翻一页。
即便是看起来如此玩世不恭的姿态,让他做来还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一双眼不经意瞥来,眸中惊心动魄的艳色让花映雪心头一颤。
她猛地回神,慌乱落座,直到祝南枝带着沈安安过来后,乱跳的心才慢了下来。
祝南枝就这样在花映雪吃人的目光中被晾了许久。
她的笑容都要僵了,心中吐槽这些人折磨人的方式一如既往,也很快从不寻常的气氛中明白过来,花映雪与这位侯夫人似乎同仇敌忾……都是针对自己。
至于沈墨莲,依旧哗啦啦翻书,听得祝南枝牙痒痒。
那分明就是个画本!有什么好看的非要现在看。
“咳,起来吧,”温锦融宽厚笑道:“安安瞧着比昨日精神好些,是喜欢侯府?既然喜欢,以后常来母亲院里玩。”
说完等着沈安安的反应。
而此时,沈安安在心中数数,来之前祝南枝的嘱咐还在他脑中回荡。
“一,二,三,记住了吗?
以后要是有人问你话,你就在心里数数,数到三之前小娘没有回答的话,安安就答应下来,这是我们的约定。”
“好!”沈安安脆生生回答,对温锦融说:“多谢母亲,安安会多多看望母亲。”
答应了。花映雪不动声色捂了捂嘴,心中不解。
“安安愚钝,母亲不嫌弃安安,是安安的荣幸,去看望母亲也是安安应该做的。”沈安安清脆的声音在堂内回荡。
却是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他牢记内心中真正娘亲的嘱托,说话时心中带着使命感,觉得自己一定会帮上祝南枝的大忙。
“呵……”花映雪忽然轻笑,揶揄道:“这孩子,竟然迫不及待想要自亲生母亲身边离开,是在祝小娘身边过得不如意?”
她意有所指,不经意提起,“从前在相府,祝小娘的确有些四体不勤,还是小姑娘心性呢,让她照顾孩子是为难了些,倒是可怜了孩子……”
“怎么说?”温锦融假意劝阻,制止道:“又不是粗使丫头,倒也不用刻意追求勤快。”
“夫人说的是……”
花映雪暗笑,接着明里暗里龃龉祝南枝:“祝小娘不是丫鬟命,迟早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不善劳作原来是老天爷的意思。照顾孩子操心劳神的,祝小娘不擅长也没什么。”
“这位贵人,为什么我一定是在娘亲那里过得不好,才想要来母亲这里?”
清脆的声音在花映雪的笑意中响起,花映雪笑容一僵,只见沈安安十分困惑地问:“侯夫人是我的娘亲,又不会害我,我为何不能经常来请安?”
牙尖嘴利!花映雪指尖险些掐进肉里,内心气恼。
但面子已经丢了,还是被一个孩子率真礼貌地夺去,让花映雪有气都没地方撒,哑口无言躲开目光,尴尬地笑了笑。“教得孩子倒是落落大方。”她说。
“为母亲尽孝,安安高兴还来不及。”沈安安向温锦融端正地行礼。
她淡淡笑了笑,神色欣慰将沈安安抚起,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沉重感,温和地看向沈墨莲。
等着他的表态。
“嗯,”沈墨莲单手托腮,漫不经心点头说:“看祝小娘的意思,她是孩子生母。”
说话时眼中闪过戏谑,视线落在祝南枝身上,目光清浅不易察觉,但祝南枝却从头到脚不自在,一想到男人那双仿佛能看透人性的眼睛和捉摸不透的态度,就觉得头皮发麻。
沈墨莲没有直接表态,让温锦融看到了操作的空间。
她很快有了想法,向花映雪使眼色,暗示了一眼沈安安。
二人多年相识,花映雪没少被温锦融当枪使,但为了迎合温锦融,这么多年下来,唯一的长进就是分辨温锦融眼色的能力大涨。
瞬间就明白了温锦融的意思。
“难得安安懂事,我看不如直接养在夫人院中多好,”花映雪这次直接对祝南枝说:“养在主母院中对孩子的前程更好,祝小娘该为孩子考虑考虑。”
她等着祝南枝下不来台。
谁知祝南枝比沈安安答应得还干脆利落。
“好啊,妾身怎会不愿意。”她恭敬道:“妾身出身低贱,身契都在夫人手中,身上的一切都是夫人给的,夫人愿意抚养安安,妾身感激不尽。”
“你胡说!你的卖身契分明在我手里。”花映雪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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