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华,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如此模样。”
车厢内,茶香袅袅,唐爽坐在江朝华身旁,见江朝华低头不语,眼尾猩红,她放下手上的茶盏,语气低低。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江朝华这个人很疯,但每次谈及江贺,她总是会窥见江朝华的心思。
她虽年少没了父母,但她的父亲是爱她的,她始终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亲生父亲会那般恶毒,谋害自己的亲子亲女。
可接触了江晚风后她才知道,亲生父亲狠起来,胜过她研制的最毒的毒药,但凡没遇到她,江晚风这辈子连一丝丝好的可能性都没有。
想着,唐爽低叹一声,江朝华抬头看了她一眼,低低一笑。
“江朝华,你以后能不能不要看着我这么笑,怪吓人的,你放心,我给林嘉柔用的药绝对不会出错,既让她好不了,又能让她可以继续干活。”
唐爽移开视线,顺着江朝华挑起的车帘往云水客栈看去。
云水客栈内的环境如何自然不用多说,但凡身上稍微有点钱的人都不会来这里住。
林枫当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这才将林嘉柔送到这里。
他如此落魄,心中还担忧着林嘉柔的身份会曝光,若这个节骨眼上他知道江晚风官拜兵工司,一定会很崩溃吧。
江朝华这个女人,一向都很擅长杀人诛心。
当然了,此时更诛心的,是林嘉柔。
卧房中,江贺已经将闲杂人等都打发了,门口有江骞守着,江贺也不担心谁会闯进来。
“夫君,呜呜。”
林嘉柔跌坐在地上,因为动作太大了,拉扯到了身下的伤口,她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泪眼婆娑的朝着江贺伸手。
江贺浑身僵硬,看见她的瞬间没有了以往的热情,林嘉柔是个人精,这些年惯会察言观色,怎么可能看不出江贺眼底闪过的嫌弃。
被林相玷污以来,她一直在安慰自己,可江贺眼底的嫌弃像是利箭一样,将她心中的驻防击的片甲不留。
她的眼泪流的汹涌,但这几日她已经想好了要如何拿捏江贺,故而虽然现在她虽然心中愤恨,但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
“夫君,你都知道了是不是,今日还能见你最后一面,我已经没有遗憾了,我走后,还请您念在这么多年我一直默默陪着你的份上,善待我们的儿子女儿,他们没错,今生我从不后悔跟着你。”
“唰”的一声。
林嘉柔猛的从袖子中拿出一把匕首。
凌厉的光折射到江贺眼瞳中,下一瞬,林嘉柔握着匕首,闭上了眼睛。
她本就生的柔弱引人怜惜,巴掌大的脸上因为保养的好,看起来像是二十多岁一般。
哪怕她生过孩子了,身上的肌肤以及白嫩紧持,水嫩嫩的,引得江贺每每看见她,心都化成了一滩水。
尤其是刚刚她眼神哀怨,动作决绝的模样,更让江贺入槽雷劈,脑海中浮现这些年林嘉柔任劳任怨跟着他做一个外室的场景。
身体的本能反应快过大脑,江贺徒手握住了匕首。
鲜血顺着掌心流出,林嘉柔猛的睁开眼,松开了匕首,惊呼一声:
“夫君,你流血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嘉柔慌张的神色,更让江贺的心柔成了一团。
她温柔似水,这些年不管发生什么,她永远将江贺放在首位,比关心自己还要关心江贺。
她有小女儿的柔弱,更对江贺无比依赖,在她这里,江贺能感受到被人需要、被人依靠的成就感。
所以这么多年,江贺对林嘉柔死心塌地,就连亲自坐着马车将江晚风撞成残废后,他也能在林嘉柔这里将所有的愧疚都忽视。
“我没事,嘉柔,你这是作甚,是想要我的命么。”
不顾手上的伤口,江贺满眼钝痛。
“夫君,你就让我死了吧,呜呜呜,我给你丢脸了,让我死了吧,只是我舍不得你,舍不得我们的孩子们,苍天啊,为何要这么对我,我这些年没有做过一丝不好的事,为何要如此对我。”
林嘉柔的眼泪流的更汹涌了,她捂着脸,猛的扑进了江贺的怀中。
她的表情,她的动作,以及她的话,都勾起了江贺对她的怜爱。
只是在接触到她身子的瞬间,江贺还是忍不住浑身一震。
他很是在意女子的清白,林相肥胖的身子总是在他面前晃,他只觉得胃中恶心,并没有搂住林嘉柔,像往常那样安慰。
“说什么傻话,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江贺闭上了眼睛,这一刻,更加痛恨忠毅侯府跟沈氏。
若是沈氏能乖乖的被他送给林相,若是那日沈秉正没有带着侯府侍卫查封枫林巷,那么林嘉柔就不会被林相玷污。
说白了,这一切都是沈氏跟忠毅侯府害的,林嘉柔是无辜的。
身为她的夫君,在她遭此劫难后,自己本应该安抚她的,难道不是么。
“夫君,就让我死吧,我没脸活着了。”
林嘉柔哭着,死死的抱着江贺的腰,卧房内全是她的低泣声。
“你不能死。”
江贺的身子越发的僵硬,他下意识的开口,想着林嘉柔要是死了,林相那边如何交代。
只是让他在这个时候开口,他张不开嘴。
江贺僵硬的抬起手,拍了拍林嘉柔的肩膀。
林嘉柔心中一喜,想着江贺还是顾念以往的情分的,只要日后她都如此,迟早有一日江贺会将心中的芥蒂放下。
“嘉柔,有一事我要与你说,林相那边,今晚点名还要你陪,婉心还需要他帮忙才能出狱,枫儿的官职还仰仗林相,若是得罪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林嘉柔的哭声没那般大了,江贺这才艰难的开口。
“夫君,你在说什么。”
江贺话落,林嘉柔猛的从他怀中抬起头,眼底满是不敢置信。
她听错了是不是,她一定是听错了。
“你没听错,林相那边还等着你陪呢,我已经让江骞找了个大夫,一会大夫会给你好好诊治一番,只是林相那边,无论如何都推辞不了,嘉柔,我可以既往不咎,这件事,便苦了你的,婉心跟枫儿的前途都寄托在你身上,若你能跟林相说两句好话,或许枫儿会更快得到一个官职。”
江贺不去看林嘉柔,说着,忍着心中的恶心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榻上。
林嘉柔死死的盯着他,眼尾猩红一片,手死死的扣着手心。
“夫君,你是要将我彻底送给林相么,你是要抛弃我么。”
江贺怎么能答应林相的要求呢。
一想起那肥胖的身子在她身上驰骋,林嘉柔就恶心,扶着床框干呕出声。
“不会很久的,只需要你陪林相一段时间,这件事一过,咱们还像往常那样过日子。”
江贺坐在床边,语气阴沉。
林嘉柔听着他的语气,一边干呕一边看他,她陪了江贺二十几年,如今牵扯到利益关系,他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林相。
说白了,江贺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懦弱的人罢了。
他就是一个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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