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气的一张俏脸都白了。
她盯着江晚舟,眼神很冷,冷到江晚舟的手都在抖,眼眶内好似有眼泪在打转。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愿意相信沈氏对谢云楼的态度。
刚刚他说的那些话不过都是为了气沈氏的,他只是吃醋了,只是嫉妒了。
他不信沈氏真的会收谢云楼为义子。
为什么,他明明才是沈氏的亲生儿子啊。
沈氏真是好狠的心啊。
“夫人,可是,可是你已经有三个儿子了。”
梦瑶也有些傻眼。
她呆呆的说着,看着沈氏的眼神都有些呆滞了。
她怎么好似有一种错觉,原本沈氏没想收谢云楼为义子,反而是因为江晚舟的挑衅,因为江晚舟的激怒,促成了这一切呢?
沈氏已经有三个儿子了,她已经有江晚风江晚意了,再收个义子,迟早有一天,她会彻底疏略江晚舟这个亲生儿子。
不。
她也不想这样的。
虽说她听命于林嘉柔勾引江晚舟,让江晚舟成为棋子,给侯府和沈氏致命一击,但她也要为她的后半辈子考虑啊。
江晚舟不受待见了,那沈氏还会给江晚舟财产么,还会将贵重东西留给江晚舟么。
那她以后怎么办。
她还能进高门大院当夫人么。
“你又算是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质问我。”
沈氏厌恶的看了一眼满脸涂满胭脂水粉的梦瑶,语气冰冷。
她高高在上,一身气质出众,梦瑶虽是青楼精心调教出来的花魁,但别说跟沈氏这样的世家夫人比了。
就连一般的贵女站在跟前,梦瑶都会被衬托的像是丫鬟一般。
说白了,风尘女子就是风尘女子,永远也难登大雅之堂。
“母亲!梦瑶她是我认定的妻子,母亲如此说她,看样子,心中真的是没有我这个儿子了!”
江晚舟本来就生气,看见沈氏说梦瑶,直接吼了回去。
江朝华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别管江晚舟是不是她的亲兄,这样的败类,这样不孝忤逆的东西,还不如一棍子打死了好。
江晚舟以为他又是什么好东西不成,他能被梦瑶勾引蛊惑,便证明他自己也不是个善茬。
“你给我闭嘴!你还喊我一声母亲,我便有资格教训你!是我这些年确实疏于管教,是以,才养成了你这么个忤逆不孝的东西,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谁准你与你母亲顶嘴!”
沈氏越看江晚舟,心便越累。
累到极致,她便也跟郑芳柔一样,打算放弃这个儿子。
从此后,她就当从没生过江晚舟。
“啪!”
沈氏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外落,她走到江晚舟跟前,抬起手,猛的甩了江晚舟一巴掌、
她一贯是温柔的,从来没这么大声的跟谁说过话,也从来没有打过人。
今日,她破例了,实在是江晚舟太无可救药。
“啊。”
沈氏动手打江晚舟,是梦瑶没想到的。
她惊呼一声,不敢再说话。
她心里隐约觉得今日的事办砸了。
不过沈氏打了江晚舟,他们两个就彻底决裂了吧。
“今日当着所有人的面,所有人都是见证,我,忠毅侯府嫡女沈沁,江家当家主母,收谢氏云楼为义子,只要他愿意,今日我便求太后恩准,求陛下恩准!”
沈氏语气半是哽咽,半是决绝。
她从来没动手打过自己的孩子,可江晚舟实在是太混账了。
她沈沁,没有这样的儿子!
从此以后,她就当从未生过江晚舟。
这样不孝的东西,她早就不该再纵容了。
“这是怎么了,沈夫人跟福安县主,她们怎么会在这里啊。”
“哎呀你这问的是什么话,她们当然是来吃饭的,你该问那个公子到底是谁?”
这一条走廊外面都有包房,包房内的客人听到争吵声,纷纷走出来看热闹。
待听到沈氏的话,他们有些惊疑,视线来回在沈氏跟江晚舟之间打量。
早就听闻沈氏跟她的小儿子生了些矛盾,不曾想竟然激烈成这样。
盛唐重孝道,他们从沈氏跟江晚舟的对话之间也能听出来一些。
江晚舟也真是的,出身金贵,这样好的身世居然非要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妻,也难怪沈氏会生气。
沈氏做的没错,她脸上的心痛也不似假的,谁家要是摊上江晚舟这样的儿子,也够倒霉的。
还有,江晚舟敢当面这么跟沈氏叫板,别说孝心了,只怕是连最基础的礼教都没有。
“江晚舟,你真是无可救药了。你口口声声说母亲对你不好,那你这些年吃的用的穿的,甚至是你去青楼找女人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
江朝华走到沈氏身边轻轻的扶住她的手臂,冷眼盯着江晚舟。
既然江晚舟不要脸,那她也不用顾全所谓的名声了。
林嘉柔跟梦瑶还不是仗着这一点拿捏母亲,觉得母亲一直割舍不掉对江晚舟的爱子之心?
“江朝华,你……”
江晚舟不想听江朝华说话,甚至已经产生了一点应激反应,但凡江朝华开口,他便想回怼回去。
可江朝华这次可不纵着他:“这些年府上收支都是有明细的,我现在便能将管家喊来,让他将账本也一并带过来,看看母亲究竟有没有苛待过你。”
“你以为你身上穿的浮光锦做成的衣裳,是父亲跟祖母给你置办的不成、”
“你以为你平时用的价值百两的墨宝跟狼毫笔,都是谁给你买的?你吃母亲的,用母亲的,甚至因为你被祖母从小教养长大,母亲送去飞鹤院的钱财堪比全家一半的花销,这些都是因为谁!”
江朝华疾言厉色,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看热闹,甚至还有从楼下跑上来的人。
刚一过来,他们便听到了江朝华的质问声。
“你吃母亲的用母亲的,只是因为母亲稍微没有满足你一个愿望,便对自己的生母恶言相向,怨恨于心,母亲养育你这些年,用在你身上的心血跟钱财,早就数不清了。、”
“你七岁上学堂,学堂的夫子说你顽皮不服管教,不肯让你继续在学堂学习,母亲便为了你花费重金建了博雅堂,还用自己的嫁妆请来了很多夫子。”
“可你呢,不思进取,整日只学着如何玩闹,如何跟小厮一起斗蛐蛐,一起去戏班子听小曲,二哥哥为了不让博雅堂白建,每日苦读,这才有了如今一身文采。”
江朝华越说便越激动,越说江晚舟的脸就越白。
他又不傻,很清楚这些年他到底花了沈氏多少银子。
只不过是但凡有心愿没有达成,他便怨恨于心。
如今都被江朝华被揭了出来,就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畜生!
只怕是只能用畜生来形容他,才最贴切。
“谁家做母亲做成母亲这样,谁家做儿子做成你这畜生模样,江晚舟,当初是你执意不要母亲的钱财,是不你母亲给你的钱袋子丢到了母亲脚下,口口声声说不靠着母亲也能闯出一番成就!难道,你都忘了么,你忘记你当时在母亲的卧房,是如何的推搡母亲了么!你这个,畜生!”
江朝华的声音很大,大到所有人围观的人都能听清。
这一次,沈氏并未阻止江朝华,让朝华说,让朝华全都说出来。
她从今日起,就当没有江晚舟这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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