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谢枝韫思索着,脚尖在地上习惯性地点了点。
沈舒白注意到她这个无意识的小动作,又看向她的侧脸,她正在专注地听八卦……真就只是听八卦,哪怕这个八卦是关于自己的,也没有任何被触动到的样子。
沈舒白想到窗边抽根烟,谢枝韫下意识拉住他的衣服。
别走,继续听啊,说到关键处了。
病房内,谢竹语的目光一闪:“快递给你的……谁啊?”
池晟摇头:“我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以前寄快递不用实名制,我查了,但查不到。”
谢竹语转动眼珠:“哦,肯定是恶作剧吧,不过一张假单子,你为什么还保留到现在?”
“不是恶作剧!”池晟声音紧绷。
“当年我收到后马上去京华医院求证,医院电脑上的的确确有谢枝韫的住院记录,但等到我后来想起来要保留证据的时候,再去医院,医院的人就跟集体失忆似的,都说没有这回事,医院的电脑上也没了记录。”
“我还动用了我所有能动用的人脉和关系去查……”
谢竹语赶忙问:“查到了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找到。
就好像,他比别人多一段记忆一样。
池晟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我亲眼看到的东西,绝对不可能有错!谢枝韫就是生过一个孩子!只是那些记录都被她找关系抹除了!”
“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放过,一直在找她的奸夫,等我找到了,我看她还能怎么狡辩!”
谢竹语暗暗记下这些小细节,当着池晟的面,她依旧那个善良单纯的好女孩:“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吧,枝枝不像那么不自爱的女人。”
池晟憎恶:“她就是一个不检点的贱人,你不用再替她说话了!”
谢竹语压下上扬的嘴角,扶着池晟的肩膀:“好了阿晟,不说了,你睡一会儿吧。”
听到这里,病房外的谢枝韫,跟沈舒白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离开。
她本来是想来看池晟的笑话,意外收获了一个真相。
原来池晟手里的单子,是这么来的。
走出医院,夜风吹得应如愿有些冷,她双手抱胸,低头看脚下的影子,若有所思。
思……池晟到底什么时候摔坏脑子的?
谢枝韫相信池晟没有故意撒谎。
因为撒谎的人,反而会尽可能把故事的细节编造得合乎逻辑,觉得这样可信度高,别人会相信,他要是编的,这个故事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现在这个故事没有逻辑,匪夷所思,哪哪都不合理,反而更像是真的。
池晟真的认为有这回事。
那么在什么情况下,明明没有的事,当事人却坚信自己亲眼看到过呢?
唯一的答案就是,他脑子坏了。
这个在医学上,叫臆想症。
谢竹语有跟池晟玩病床plag的功夫,还不如快去精神科,给他挂个号。
谢枝韫无语地撇嘴,忽然,肩上一重,一股温暖罩住她全身。
她转头一看,沈舒白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了。
“你的手别乱动。”
“没事。”
谢枝韫歪着头,瞧着神色平静而矜贵的沈舒白,眨眨眼:“沈舒白,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好奇那张生产单子是真的还是假的?”
沈舒白嗓音清冽,如同这个夜的这轮月:“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最清楚,你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谢枝韫勾唇:“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是在狡辩?毕竟池晟那么言辞凿凿。”
沈舒白垂下眼睫看她:“你是我老婆,我相信你。”
前面有一段小台阶,谢枝韫快一步跳下三个台阶,然后转身看他,张扬得像一朵迎着烈日而开的花。
“信我就对了!我是疯了才会在十八岁跟人生孩子。”
沈舒白凝视她的身影,眼底有暗光流动,像黑夜掠过一抹流星。
谢枝韫双手背在身后,索性就倒退着走:“不过谢竹语问这么清楚,肯定是还没死心,想继续给我找茬。”
沈舒白问:“你想怎样?”
谢枝韫狡黠一笑,狐狸眼眯起:“我要送她一份‘礼物’,让她也出出风头。”
·
次日一早,谢枝韫就去了总裁办公室找谢志谦。
“二叔,现在是不是副总的位置,能给我了吧?”
谢志谦不疾不徐道:“虽然网上的舆论已经平息,但经过董事会研讨,还是觉得,现在不是提拔你为副总最佳的时间,等年底吧,你再做出几个业绩,年底庆功宴,论功行赏的时候,提拔你为副总更名正言顺。”
谢枝韫虽然早就料到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把位子给她,但还是听笑了。
“二叔,你就是拿我当傻子吧,先骗我在公众面前澄清了换亲,然后就卸磨杀驴,把承诺给我的东西昧下,笃定我什么都做不了。”
谢志谦随意地喝着茶,一副没把谢枝韫放在眼里的样子。
他就是不信,谢枝韫能奈他何!
谢枝韫微微笑:“行,那就别怪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
她已经给过他一次机会,是他不识好歹,那就别怪她了。
谢枝韫转身就走。
谢志谦有那么一瞬间,还真被她给唬住了。
但仔细想想,又可笑摇头。
一个孤女,无依无靠,她再闹,也翻不出他的五指山!
他拿起电话,给谢竹语打去:“女儿,记得下午灰鹤的剪彩仪式,两点,不要迟到啊。”
谢竹语娇声:“记得的爸爸。”
灰鹤是谢志谦父女投资的一家餐厅。
但前世这家餐厅并不是他们的。
谢竹语仗着重生提前预知,知道这家餐厅在不久后会走红,成为京城仅次于AA的西餐厅,所以说动谢志谦抢先投资,想赚名和钱。
为此,还特意邀请了几家知名媒体到现场拍摄宣传,就等着灰鹤大火后,营销自己点石成金,慧眼识珠。
就在他们准备剪断红绸时,人群里突然蹦出一道尖锐的公鸭嗓。
“爸!爸——”
“你还记得我妈梁芬吗?辉煌歌厅的梁芬啊!你记得吗?”
谢志谦和谢竹语下意识看过去,看到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从后面一路挤到了前排,一把抓住谢志谦的手:“爸!”
谢竹语的瞳孔地震——怎么会是他?
记住小说阁地址:xsg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