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尤成睿抬头,正瞧见姜玥那双如同淬了毒的眼睛。
他跪着爬了过来,一个个巴掌朝着自己的脸上扇:“玥儿,我错了,我不是人,我和那个贱人在一起只是图了一时的爽快,你知道的,那贱人出自妓院,只配伺候男人,我心中真正爱着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啊,是她逼我的,是她一直缠着我不放,一切都是她的错啊,玥儿,看在我们多年的夫妻情份上,原谅我,救救我,我不能死,我们还有女儿啊,让我弥补你们,给我一个机会。”
“尤成睿,你也有今日,你哪来的脸敢提我们的女儿,如果你真的想要弥补,便带着你的欢儿到地下好好去赎罪吧。”
“不,玥儿,看在司珩的面子上,饶了我,你怎可那么绝情!”
尤成睿放声嘶吼着,刚刚与欢儿互殴时,他的声音便已经吼破了音,现在听起来就像是锯齿在吱吱呀呀地锯木头一般,沙哑难听。
“对了,我差点忘记了,还有尤司珩,你们相亲相爱的一家三口应该团聚才对,或许那些肮脏事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呢。”
听闻此言,尤成睿目眦欲裂:“司珩什么都不知道,他一直视你为生母,那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啊,你怎可如此无情!”
姜玥转过身子,眼泪顺着脸颊低落下来。
是啊,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曾经如珠如宝捧在手心中的孩子,占了她女儿十六年的宠爱的孩子,其实早已与她离心。
有时候,血脉这种东西真的很神奇。
好多事情,其实仔细回想,便能发觉端倪。
譬如说,司珩总是与那个每天忙着公务的父亲更亲近,对于她这个打小便约束着他的娘亲,却显得有些疏远。
尤其是长大后,更是如此,她只当男孩子长大后更孺慕父亲是常态。
此次护国公府被抄家流放之事,她受了刺激,卧病在床,可她悉心抚育的儿子却未过问外祖家一句,原以为孩子是怕她伤心难过不敢提及,现在想来,却是凉心凉肺。
甚至她在庄子上整整半个多月,也未见其探望过一次,甚至连书信都未来一封,她其实不是没感觉的木头人,只是因为她作为母亲,总爱给自己的孩子找补,找各种理由告诉自己,他只是很忙,无暇顾及自己的母亲。
如今看来,焉知不是早早知道了实情,一家三口算计着她,只可惜她是身处迷障之中,从未看清。
不说司珩,她还没那么心寒,提到他,作为一个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既得利益者,这场闹剧,他凭什么脱身。
官差们将正在书院读书的尤司珩抓了回来。
看到家中如此情形,他目眦欲裂。
“爹,你怎样了,谁干的,这些事谁干的?”
他看向冷冷地盯着她的姜玥:“母亲,家里出什么事了,爹他怎么了。”
“我不是你母亲,那边的才是。”
尤司珩这才看向角落里缩着一个头发凌乱,面部肿胀的女子,正喃喃自语:“这些都是假的,是假的。”
他的眼睛猛地瞪圆,下意识迈出去的步子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缩了回来。
此情此景,姜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啊,活得犹如一场笑话。
她落寞地转过身,泪水不知何时,已经顺着脸颊滴落在地。
“母亲,我,我......”司珩手足无措地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
姜玥没有回头。
剩下的事情,有着张虎和赵喜二人,一切都进行地十分顺利。
尤府和隔壁府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各种字画,摆件,桌椅,甚至宅子,都被变卖换成等值的嫁妆钱。
姜玥也用比市场价低了不少的价格卖掉了她苦心经营多年的铺子。
除了这些,那两件御赐之物,对方死活拿不出来,无论他们再怎么攀咬,再怎么否认,可东西就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见了,就要由尤成睿负责。
而尤司珩也从旁人的口中得知了真相。
他拉起欢儿来使劲摇晃:“你疯了吗?赶紧把我母亲的嫁妆拿出来,那是御赐之物,要掉脑袋的。我知道你恨她占了你的身份,也知道强行把我从你身边抢走,是她的错,可这么多年,她也确实没有亏待于我,而你为泄私愤私吞御赐之物,会害得全家人为你陪葬,赶紧把东西拿出来。”
欢儿看向眼前这个让她骄傲自豪的儿子,多少次她在梦中都会因这个志得意满的儿子而笑着醒来,连他都不相信自己。
她突然间笑了起来,她赢了,却又输了......
三日后,姜玥如愿拿到了官府盖章的和离书,更如愿拿回了自己的嫁妆钱。
看着自己手中那沉甸甸的两万两银票,姜玥心中压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幸好,她没有那么憋屈又糊涂地死去,幸好她还有机会与女儿共聚天伦,最幸运的是,她有一群真正关心她的家人。
卖房产店铺耽搁了几天,姜玥好吃好喝地派人招待着赵大勇几人。
峦郡桐花客栈中。
清晨的一缕阳光撒向大地,照的人心中暖洋洋的。
林氏眼含热泪,握着女儿的手。
“玥儿,娘今天便要离开此处了,将来你要如何自处。”
姜玥看了看窗外,街头巷尾,人潮攒动。
一个身穿绣着蝴蝶衣裙的少女正拉着洛晚卿的衣袖,开心地舔舐着手中的糖葫芦,不知道洛晚卿说了什么,小女孩羞涩地点了点头,笑容甜美。
姜玥看着眼前的美好,流下了眼泪。
“娘,跟我走,我带你看看。”
林氏不知道自家闺女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便被人拉着出了门。
“娘,您看!”
记住小说阁地址:xsg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