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在骂何洛洛疯了的村民们,全都闭了嘴,纷纷走过去探头瞧。
这一看,个个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呼。
“血真的融了。”
“看来冤枉月娘了。”
“咦?这水面上怎的飘了一层清油?”
大家的眼睛也不是瞎的,明晃晃的火把照上来,很快就让大家发现这碗水里,飘了层油星子。
赵氏当即指着秀珍,气愤道,“好啊秀珍,没想到你心思如此歹毒,竟往验血的水里滴了清油!难怪血融得这般慢,幸好这水没有倒,否则岂不要冤枉死月娘和宋高,无辜害了他们三个人的性命?”
赵氏哪里知道这些?方才洛丫头悄悄告诉她的。
乡下人没见过这种手段,要不是赵氏点穿,大家仍旧不明所以。
就连周氏都惊诧了一下,也探头瞧了一下水碗,心说这乡下人,居然也懂这等手段,真是瞧不出来哈。
秀珍实在没想到这事会穿帮,也实在没想到两滴血居然会相融。
睁大眼睛瞪着那碗水,忍不住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加了清油的水,纵使亲生血也不会相融的。这,这里面的血,怎么会融合到一起的?这不可能。”
何老太一听这话,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
完了完了,这秀珍平日瞧着有点阴点子鬼心思,紧要关头竟然这般蠢,自露马脚了。
也瞧见碗里的血相融了,脸色白了白,忙缩进了草棚里。
穿帮了呀!
秀珍这法子有漏洞,先前在清油的干涉下,两人的血没法相融,时间一久竟然融合到一处去了。
早知道就该把那碗水倒掉的,这下露馅了吧。
不过这点子是秀珍出的,这事也只能由秀珍来背,她反正是打死不会认的!
外头,死里逃生的月娘气壮怂人胆,竟前所未有的,对秀珍狠狠扬起了巴掌。
“秀珍,我在何家的时候,对你这个二嫂也是敬重有加,何曾得罪过你半点?你为何要这般来坑害我?”
秀珍挨了月娘重重一巴掌,痛得捂住了疤痕丑陋的脸。
她咬着被打出血的下唇,面目扭曲地说,“我也生了三个女儿,可一个都没有好下场,凭什么你的女儿就能这么好命?凭什么啊!”
月娘气愤道,“何老太要拿你女儿送人的时候,我没劝过你吗?虎毒不食子,你却不听劝。如今又来害我女儿,你可真是条不叫的狗,咬起人来这般狠毒!”
到底是曾经的妯娌,月娘和秀珍,也是十分了解的。
月娘三个女儿生下来,何老太也要拿她们送人,是月娘哭着跪着保下来的。
而秀珍为了讨何老太欢心,则听了何老太的话,把女儿送人了。
她也午夜梦回的时候,也悔啊,悔得心痛肝痛!
如今见月娘的女儿通医术的通医术,过继的过继,她忌妒得不行。
月娘没想到秀珍心肠这般坏,边骂边对着秀珍左右开弓,狠狠扇了秀珍六七个嘴巴,何大海想上前阻拦,被宋高等人挡住。
这该死的毒妇,差点害了她和宋高还有三丫的命,没要她命算便宜她了!
何大庆此刻也是愣在那里,他这会儿思绪还是散的。
这,这到底闹了多少出啊?
一会儿血不融了,他被戴绿帽了。一会儿血又融了,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误会。
他怎么觉得,他似乎被人给利用了呢?
思及此,脑子又炸裂似的疼痛了起来。
周氏看了场拙劣的戏,也是看饱了。见何大庆捧着脑袋表情痛苦,忙过来对他说。
“大庆你头又疼了吧?要不咱们回城吧,你的头疼药可忘带了。”
她原本留下来,就是为了打探何大庆家庭情况的,打探他乡下妻子孩子情况的,这厢既然弄清楚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走,回城。”何大庆也是一刻不想呆了,这些刚认下的亲人,都在拿他当枪使呢。
何老太见儿子要走,忙打草棚里冲出来,攥住了何大庆的手。
“三儿,三儿媳妇,说了在这睡一晚,怎的又要走?”
何大庆正在气头上,狠狠甩开何老太的手。
“我为什么要走?你不清楚吗?”
“瞧你们干的好事!往验血水里滴清油!”
“你们特么差点给老子弄了顶绿帽子,差点让老子平白变成了乌龟王八蛋。就你们这样的亲人,不要也罢。”
何老太一听这话,急得脸都绿了。
这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坑人没坑到,反倒惹恼了自己的儿子。
这儿子要是真跟他们计较上,不与他们往来了,那到手的荣华富贵岂不飞了?
何老太想到这里,急得嗷嗷大哭了起来,“三儿呀,这事全是秀珍那毒妇的主意,娘可一点儿都不知道啊,娘指天发誓,娘要是知道半点,天打五雷轰!”
“轰~”
何老太话音未落,一道‘雷’在她头顶炸响,何老太被劈了个外焦里嫩,头发炸成了鸡窝,满脸黢黑,冒着青烟。
何老太懵逼了,她遭过一回了的,怎么的这么倒霉,又来了!
大家伙儿见状也是哈哈大笑。
“何老太撒谎,真被雷劈了。”
“看她今后还敢不敢乱发誓。”
“害,坏事还是少做,小心指不定把她脑代劈成两半。”
何老太吐了两圈青烟,翻着白眼倒在了地上。
何洛洛好笑地耸耸肩。
高度没把握好,差点把何老太炸死。
周氏也是被这个炸雷惊出了一身冷汗。
什么时候乱发誓,真会挨雷劈了?这个地方也太邪门了吧。
赶紧回城的好,今后可要少来了,这是个是非之地。
于是周氏赶紧搀着何大庆,也没管何老太的死活,匆匆坐上马车,打着灯笼回城了。
看热闹的村民夜饭还没吃了,这厢热闹瞧完了,察觉到肚子咕咕叫了,也三三两两地散去。
“月娘,走,先回家。”赵氏过去搀手掌都打肿了的月娘。
月娘朝秀珍又啐了几口口水,骂了两句,才和宋高张青山赵氏等猎户村的人们离开,留下乱糟糟的何家人。
回家的路上,大家伙儿也是替三丫感到庆幸。
“三丫可算从何家脱身了。”
“也没人再敢说三道四了,虽然何大庆不是东西,但三丫就是何大庆的女儿。”
“这回可真是因祸得福,倒是解决了好几件大事。”
赵氏也是哈哈大笑。
“什么因祸得福,全是洛丫头的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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