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半天的忙碌,公益活动圆满地走向尾声。
爷爷奶奶们听了课、吃了饭、还拿了饺子和礼品,一个个笑容满面、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花园。
晴朗也兑现了和宫舜的承诺,他去厨房,准备挑选一盒水饺让鄞谷帮忙送去。
可是在听说饺子是要给宫舜时,中年男人忽然冷哼一声,拿走了晴朗手中的白皮水饺,换上一盒五彩缤纷的花色饺子。
“给宫舜呐,要拿这种……他那个宅子冷清清的,就应该多些这种五颜六色的东西,看着心情好……”
说罢,鄞谷爽朗一笑,提着包装盒、哼着小曲,散漫悠闲地从菜园后门往别墅那边去了。
阿弥和言谨站在餐厅外,与参加完活动的老人们一一道别。
在吃饭时,一些热心肠的老人忍不住打趣起阿弥和言谨,说他们看起来好生般配,男未婚女未嫁,不如就凑一块。
阿弥听到都愣住了,惊愕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尴尬。
言谨也试图制止这种玩笑,他一边给老人们盛饺子,一边告诉他们,“我没有成家的打算,况且阿弥是我以前教过的学生,您老是拿我们开这种玩笑,那就不太合适了……”
但有些长辈似乎并不买账,他们笑嘻嘻地说:“以前是师生又怎样?你们现在又没关系?况且,你们这年纪加起来都六七十了,有什么好担心的!难不成,害怕别人说闲话吗?”
一旁的阿弥听不下去了,无可奈何笑着说:“奶奶啊,感谢您的关心,但是我没有办法和人类在一起,比起人类,我更喜欢机器人。”
这话一出,长辈们一个二个脸色各异,马上转变了话题风向,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人类和机器人究竟谁更胜一筹。
随着各位参与者的归家,这场小小的舆论风暴也逐渐散去。
言谨看出了阿弥心情有恙,颇有些不好意思。
他随着阿弥的脚步走进餐厅,慎重地开口道,“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又请你帮忙,还让你被这样调侃……他们说的那些,你不要放在心上,都是随口一说又不负责任的……早知道会发生这些,后面的活动就不请你帮忙了……”
他低着头,轻轻抬起阿弥手中的桌子,慢慢地走向窗边。
阿弥礼貌地笑了笑,搬上一张椅子也跟了过去,安慰他说:“没事,只是说说也不打紧……老人们平时事情少,喜欢拿周围的人和事唠唠嗑,也很正常。”
摆好了一对桌椅后,言谨环视了一下周围正在收拾场地的员工,突然问道:“下午你们还要继续营业吗?”
“今天冬至,而且已经这个点了,我打算放个假。”
得到答案后,言谨有忽然些庆幸地舒了口气。
他的手指局促地握着桌脚,声音紧张地问:“晚上你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吃饭吧……主要是为了向你表达谢意,以及我的歉意……”
窗外的风轻轻地吹着,墙面的花藤在玻璃窗前摇摇摆摆。
阿弥静静地观察着他的眼,仔细思考过后,还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今天恐怕不行,我有点累了,想安安静静地在家休息。”
她的笑意有些疲惫,拒绝的方式也妥帖又委婉。
言谨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索性直言道:“你,有男朋友吗?”
“啊?”阿弥讶异地抬起眼眸,茫然地看着他,脑子里却忽然闪过蓝眼青年的脸。
她有些诧异自己在这种问题下想起晴朗,沉思过后还是给出结论:“我……没有男朋友……不过你问这个干嘛?”
差点暴露心事的言谨,尴尬地摸了摸后颈,解释道:“那个……没有男朋友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我的意思是,呃……就是这个意思……”
阳光没有那么热,他的脸却有点脸红。
餐厅一角,秋野搬着桌子缓缓向正在扫地的晴朗靠近,在他耳边悠长地叹了一声,“唉……你的胸针得加把劲,再不拿出来送人,小心有其他男人捷足先登,直接掏戒指出来求婚呐……”
面对阿弥和言谨的互动,晴朗却表现得异常冷静。
“送礼物急不得,我不想做一个拿不出手的半成品,送给那么重要的人……”话虽如此,他淡漠的眼神里仍旧掠过一丝微妙的担忧。
眼神骗不了人。
晴朗也知道,那位旧时的老师看向阿弥的眼神,带着他自己都不能察觉的入迷。
午后阳光正好时,结束了工作的言谨一行人,也带着道具,脚步轻快地离开了花园。
或许是道别时表现得过于留恋,言谨的的同僚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走到坡下时,同僚才轻呵一声,把他飘远的神思给拉了回来。
“别想了,人家都下班儿了!”年轻的男子调笑道,半开玩笑地问,“话说,那个店长,你们俩到底是啥关系?”
言谨嫌弃地推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淡淡回道,“还要我说几遍啊,她就是我学生,而且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不过她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俊朗的男子微微蹙起眉头,试图在记忆中,找到阿弥曾经的模样。
他记得,她那时留着短发,平时话也不多,上数学课时总是一脸迷茫,像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时看她做题觉得她蠢蠢的,有时又觉得她好像傻得可爱。
笨鸟先飞、勤奋用力但无奈能力有限的孩子,这就是言谨对她的全部印象。
自从阿弥毕业之后,言谨也很久没有想起过她,甚至她的样子也开始模糊。
直到不久前他来到花园,忽然看见那个抱着白色郁金香、披着飘逸的浅茶色长发的女生,穿着柔软的米色羊绒织线外套,温柔优雅地从碎金似的阳光下走过。
她的头微微侧歪着,长发自在地散落在肩上,慵懒的目光就那样随意又自然地看向他,恍惚间,周围的风景都黯然失色。
当她带着比日光还要夺目的笑容和他说话,那一刹那,他的心,在大脑还没有识别出她的身份时,就已经疯狂地跳动起来。
这种感觉是一见钟情没错,但是听清对方的声音后,他猛地反应过来——“咦,南宫弥?”
他试图保持清醒,但女孩明净灿烂的笑容,和发觉他是自己的老师后,那尴尬脸红而不自知的局促模样,都让他心动不已。
那个惊艳此生的瞬间,让他感觉自己作为理科生的木鱼脑袋里,根本想不出词汇得以描述。
只能简单地理解为——好美。
美到让人失神恍惚,美到他都有些怀疑,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当年的南宫弥了。
回忆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如果不回头去看,就不会发现,原来记得的事情原来那么多,亦或是,只有那么少。
回想起阿弥做题时生无可恋的样子,再看看如今淡定从容的她,言谨觉得自己应该错过了什么,或者说,错过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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