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是个有分寸的人，柳姨娘不用担心他会对你娘下狠手，毕竟柳姨娘还活着。”
“你怎么知道的？”叶柳惊讶道：“莫非你也读书识字？”
她记得镇远侯是举人出身啊。
男人摇头失笑道：“若我也读书识字，怎会被夫子赶出京师？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是如何考取状元的吗？”
“你说，是我爹？！”
叶柳惊喜万分，双颊绯红，“你告诉我呗。”
虽然男人说得云山雾罩的，但是叶柳隐隐感觉是她爹帮了镇远侯。
“不能告诉你！”男人故作为难，轻咳嗽两声，“我答应过你爹，此生不说出去。”
叶柳撇了撇嘴，不甘心的嘟囔，“我爹不在了，你也该履行承诺，不能骗我啊。”
“柳姨娘放心，我说出去的话绝不会改口。”男人保证，“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如实相告，绝不藏私。”
“我娘呢？我想看她一眼，你让我看看她。”
叶柳眼睛湿润，恳求道：“我娘病得那么严重，我想尽点孝顺。”
镇远侯迟疑片刻，“你真不恨你娘？”
“我从未恨过她，哪怕她做得再不好，我始终当她是我的亲娘。”
“你这孩子……我果然没看错，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镇远侯摸了摸叶柳柔顺乌黑的秀发，“柳姨娘的确病重，已经昏迷不醒，你不用太惦记，我让人请过大夫，柳姨娘命大福大，定然会熬过去的。”
叶柳眼圈泛红，哽咽说道：“我不是想看望她，只是想看她一眼罢了。”
“侯爷，奴婢去请了刘神医。”
仆妇捧着托盘匆忙赶来，低声说道：“奴婢按照您吩咐找人把刘神医请来了。”
她悄悄观察叶柳的脸色变化。
镇远侯满意的点头，“嗯，你办事我自然信得过。”
叶柳看了一眼托盘上的药材，又扫了几眼仆妇，“你叫翠娥？”
翠娥点头道：“柳姨娘记性真好，奴婢名叫翠娥。”
“我记得你伺候过王氏？”
“奴婢……”
叶柳唇边扬起浅淡的弧度，“我记得你在她身边侍奉多年。”
“柳姨娘记性可真好，我是王氏身边的大丫鬟。”
翠娥骄傲般挺胸，“我可是服侍过柳姨娘，不仅帮柳姨娘管家，照料柳姨娘的衣衫，每次王氏都赞赏我聪慧能干，并夸奖我是个好丫鬟。”
叶柳眉头蹙紧，“那我娘为何不提拔你为柳家当家奶奶？以我娘的能力，不至于亏待你。”
“……”
“我娘一向疼爱我，我哥哥们也敬佩我，她怎舍得把我送到乡野中，让我吃苦受罪？”
叶柳眼底蕴含几丝的怒气，“我娘是个心慈仁厚的人，绝不是你所认为的恶毒小气之辈。”
翠娥面露尴尬之色，“侯爷。”
镇远侯沉默半晌，“柳姨娘的病症颇为罕见，我只见过两位御医诊断出病情，一位是皇后娘娘，另外一位则是陛下身边的李公公。”
“你说谁？！”叶柳脱口而出，“我娘的病情连太医都治不好，李公公怎么可能……”
“他曾说你娘是天赐祥瑞，是凤凰转世，你娘有仙灵庇护，寻常疾病奈何不了她。”
镇远侯似不愿多言，催促叶柳快点随他上马车，“不论李公公是否诊断出你娘身体不适，我都需要立刻把你送回侯府，否则侯府必有大祸。”
叶柳脑海中浮现一个画面，柳姨娘突兀消失在众人眼前，随后侯府燃起熊熊烈焰，火势滔天。
屋子燃烧的烟尘弥漫整个侯府，浓郁的焦味伴随着呛人的硝石味儿充斥叶柳全身各处。
叶柳猛烈咳嗽，“我娘呢，我娘去哪里了？”
“柳姨娘不见了。”
镇远侯皱眉，“柳姨娘不见了，你不是最清楚吗？”
“我娘不见了？”叶柳瞪圆眸子，“这是我娘？我娘明明在床上躺着，怎么会不见了呢？”
镇远侯微微颔首，指着门外，“她就是你娘，你还有一个弟弟。”
叶柳顺着镇远侯的视线，只见一辆马车缓缓驶入，一群穿着绫罗绸缎的少年少女正簇拥一位美貌妇人从马车下来。
其余仆妇簇拥她走进侯府，叶柳目光追逐妇人的背影，“娘，娘……”
镇远侯握住叶柳的胳膊，“别急，柳姨娘身份尊贵，她是侯府的客人，柳姨娘身体不好，需要静养。”
“柳姨娘的房间在后院，柳姨娘病弱不堪，我特意准备单独辟出一个院落专供她休养，你先过去歇息，稍后我会陪你去见柳姨娘。”
“我想见一见我爹。”
叶柳不依，坚持说道：“我爹也很挂念我。”
镇远侯眼睑闪烁，许久方才开口说道：“既然柳姨娘想要见你父亲，那我便去禀报一声。”
叶柳点点头，表示理解。
“柳姨娘身边的丫头婆子都听你的吩咐，你暂且安置她们，等见完柳姨娘后，咱们再谈旁的事。”
镇远侯离去。
叶柳坐在软榻上，目送他离去，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你们都是柳姨娘派给我的吧。”
“柳姨娘吩咐过，让您住在东院，侯府的规矩不能乱，柳姨娘不放心你，才安排奴婢跟随伺候。”
翠娥垂手站在叶柳面前，“奴婢会尽忠职守，柳姨娘对您极好，不敢委屈您，若有怠慢的地方，还请柳姨娘原谅。”
她态度卑微，语调诚惶诚恐。
叶柳叹道：“你是个好丫鬟。”
“谢姑娘夸奖。”翠娥抬手擦拭额头的汗水，笑容腼腆羞涩，却又透着欣慰和得意。
“侯府规矩大，您初来乍到，凡事谨慎些，侯府的奴才们对您很熟悉了，他们都是侯府挑选的精英，平日里侯爷很器重他们，不比侯爷身边的护卫差。”
翠娥仔细叮嘱叶柳，叶柳一一记在心头。
“我娘是病逝的？！”叶柳冷笑道：“我娘是病死的。”
翠娥低声辩解，“柳姨娘病逝时，奴婢恰巧在身边侍奉，她的确是病逝。”
“不过没传出病死，只说柳姨娘病重缠绵，难以醒来，柳姨娘身边的嬷嬷也说，柳姨娘不愿见人，不喜欢生病之时有陌生人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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