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眼躲在周玉池怀里瑟瑟发抖的凤微雪:“给她个教训就算了,更何况,她误伤了自己的父亲,也算是自作自受。这么多人看着呢,别为不值得的人丢了身份。”
捞过长烬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我轻声撒娇:“阿烬,天都黑了,我今天出门穿得少,身上有点凉。”
他听我这样说,眸底冰雪逐渐融化,冷硬的目光柔软下来,疼惜低问:“还能撑得住吗?车里有暖气,回家就暖和了。”
我顺势拉着他要走:“那我们回家。”
他沉默两秒:“好。”
但嘴上答得是回事,实际上却是——
长烬临走又报复性的朝周玉池腿上开了枪……
周玉池疼得抱膝惨叫。
我:“……”
这家伙是真的记仇啊!
拍卖场内的男男女女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个插曲给吓得缩在墙角毛骨悚然。
保镖们见长烬收了枪,这才放场内人员自由,井然有序地跟上我与长烬。
走出拍卖大厅的大门,迎面竟意外撞上了许久未见、上次差点被长烬就地处决的殷芷。
殷芷现如今下地还不甚方便,是坐在轮椅上被人推来的,身上的外伤已经大部分痊愈了,只是脸色不抵从前那样面若桃花,如沐春风了。
殷芷消瘦了很多,眼底的戾气也被呆滞取缔,披散着长发,面上简单画了个淡妆,眼神死死盯着拍卖厅里,周玉池抱着凤微雪席地而坐那个方向——
见我和长烬出来,殷芷精神异常的陡然昂头,目光浑浊地问我:
“怎么就成了,她的未婚夫了?我明明是按照她的想法,去做那些事的,为什么我变成了废人,她却心安理得的,抢走了我的未婚夫……她是不是在骗我?是不是!”
殷芷伸出瘦得像树枝的一双爪子,胡乱往我身上抓,长烬紧张护住我,无情启唇,字字扎心:“因为你蠢!你没脑子!落得一无所有的结果,是你活该!”
殷芷僵住,坐在轮椅上,眼圈越来越红。
长烬搂着我远离她,十来秒后,她突然抬高声哭着问:“大哥,我也是你妹妹啊,为什么,你从来都不心疼我!”
长烬听见此话,脚步未停。
我突然觉得有点怪……今天殷家这些少爷小姐是集体中邪了吗?
以前不是巴不得长烬早死,恨不能立刻除掉长烬这颗眼中钉么。
怎么今天,一个两个大哥喊的这样亲热,尤其是殷河书……竟还救了长烬一命。
下楼,殷河书那纨绔公子已经提前候在长烬的车前等着我们了,看见我们走过去,一点也不见外的拉开副驾驶车门就往里面钻,“磨磨蹭蹭的,我的司机开车去加油了,今天蹭你的车回去!”
长烬开了后排车门,护着我坐进去,自己则从另一边的车门上车,“我们不顺路。”
殷河书系好安全带,“今晚我去你家睡,小锦和凤臣闹着别扭呢,都在一个楼里,我别扭。”
“和我在一个楼里,你就不别扭了?”长烬从储物盒里拿出热牛奶给我暖手。
司机启动车子,驶上平缓大道。
“你那云皎山庄那么大,又不止一栋楼,我过去自己找,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
“嗯。”长烬平静答应,车子穿过一个红路灯,转去云皎山庄的方向,“茶山,回头你去接手。”
殷河书瞧了眼后视镜里的影子,一副欠揍模样:
“怎么,贿赂?我去你家住一天而已,不代表以后我俩统一阵营,你别忘记了,我们是竞争对手,你要是死在外面,你手里的东西,迟早落在我头上!这点小恩小惠就想收买我,你把我想的太简单了。”
“那片茶山前两年就打算交给你了,不过你和上面那群人没什么联系,贸然让你接手,你这性格只会手忙脚乱,现在该铺的路我已经给你铺好了,你人过去,各项数据交接管理一下就成了。不过你坚持不要的话,我也不强求。”
殷河书眼前一亮,没心没肺地假装勉强:
“要,怎么不要,白送的东西,谁不要谁王八蛋!既然殷首富如此真心实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不过,别指望我会感激你,就当是我给你办事的报酬了!”
“好说。”
瞧不出殷河书这个家伙……还是个兄控!
拍卖会上的拍卖品是晚上被长烬的人亲手送回云皎山庄的,我收到聚灵瓶后,看着瓶身那道眼熟的划痕,瞧的入迷。
他沐浴完穿着睡袍到床上来抱我:“夫人还在看,是嫌这瓶子有瑕疵?”
我摇头:“当然不是……就是觉得这道划痕……好像似曾相识,可能是从前在哪里见过其他花瓶身上有划痕吧。”
他从我怀里取走聚灵瓶,随手放在床头柜上,搂着我躺下入睡:“明天再研究,今天很晚了,该睡觉了。”
我转身往他怀里拱了拱,轻轻问他:“皎皎的事你今天让人办了吗?”
他抚着我的脑袋阖目嗯了声:“已经让人去和孤儿院对接手续了,不过有件事,要提前告诉夫人。”
“什么?”我不禁心一提。
他说:“皎皎在孤儿院被孤立,受了不少委屈,患有自闭症。”
“自闭症……”我哽了哽,无声抓紧长烬身上的睡袍:“可怜的孩子,一定在孤儿院吃了很多苦,不过没关系,你手底有几家医院,到时候陪着皎皎配合治疗就好。”
“栀栀。”他低头,情意绵绵地吻我唇,鼻息交缠间,他的手悄然攀上我的腰肢,扯开我睡裙上的系带,哑声歉意问我:“你怪我么?”
“嗯?”我抬起纤长指尖,捧住他的俊脸,被他身上的炙热体温勾得脸颊发烫,声音沉醉:“怪你什么?”
他没头没尾地小声说:“别怪我……”之后大手扯开我的睡裙,朝我身下探去……
“栀栀,我们再生个孩子。”
“嗯……”
“有了孩子,你就不会扔下我了……”
“我现在也不会,扔下你。”
他修长的手指仿若自由穿梭在黑白琴键间,本事很好地撩人心神大乱……
我哽咽着吻他唇,颤颤问他:“今晚,前奏这么长?”
他按住我紧绷的腰肢,陪我窝在被子里折腾得天翻地覆,“多取悦夫人,免得夫人等会不听话,闹着不要……”
我羞红脸,搂住他的脖子,翻身将他压下去。
“今晚,我在上面。”
“夫人想换花样?”
“这叫,培养感情……嗯!”
尾音被他吞入喉中,衣摆被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推至腰部,他骤然开始,勾得我心底一阵兵荒马乱……
——
据说凤南天被凤微雪捅了一刀后,情况不是很好,在医院观察室住了三天才脱离生命危险。
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周玉池父母见面商榷凤微雪与周玉池的订婚事宜。
虽然我不清楚他那天突然挡上来的本意是什么,但我明白,绝不会是因为他在意我这个女儿,突然父爱泛滥想保护我……
大概是更清楚长烬的手段,明白凤微雪那一刀真捅我身上,凤家会是什么下场。
凤家是重利的商人,做的每个决定都是无利不起早。
什么父女亲情,当年凤南天为了得到陈军的帮助,保住凤家,连我难产而亡的亲妈,他的发妻都能抛弃,更何况是我这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女儿了。
凤微雪好歹是在他面前长大的孩子,无论是从人性还是亲情方面出发,凤南天都理所应当更偏向在意凤微雪……
凤周两家的联姻商议的倒是挺顺利,只是中间出了个小插曲——殷芷去找凤微雪打架了。
大致情况是殷芷怨凤微雪抢走本该属于自己的未婚夫,而凤微雪又觉得自己这不算抢,是殷芷自个儿没用,两人一言不合,就在酒店里打了起来,之后周玉池闻讯赶过去,帮凤微雪说了两句话,殷芷便更加身心受创的哭着被人推回了殷家。
殷芷的事,还是殷河书在云皎山庄闲的没事干当八卦讲给我听的。
至于长烬要出门的事,我也缠着他们问清楚了,长烬不想让我多虑就没详说,还是天性爱和他作对的殷河书在浇花时,给我说透了前因后果:
“殷立疆与殷志国为了钱,丧尽天良,在沧州那边做起了违法生意,他们诱拐了许多无知少女与单纯女大学生,以寒暑假去玉山发展旅游业为幌子,专骗那些身材好,长得不错,且还没有多少心眼的小姑娘。
这部分人头,被定义为中货,中货是专门送进夜场,供那些达官显贵享受的,给钱,有的小姑娘被纸醉金迷的生活迷了眼,就渐渐堕落,妥协安于现状了,而有的小姑娘宁死不屈,后来就真被残忍杀害了。
还有上等货,都是一些高学历的美女,她们则被当成拍卖品,私下天价卖给了豪门当生育机器。
更多的,是下等货,那些都是普通女孩,一部分还是从孤儿院买过去的成年女孩,她们被用来,贩卖人体器官。
殷志国私下还贩毒,前几年殷志国找殷长烬要一块澜洲的地皮,原本就是想用来当做基地的,只是殷长烬没给。
殷志国与殷立疆现在的产业,十分之八都不在自己名下,早就转移去了海外。他们还在海外创办了个集团,目标就是干掉殷长烬的创宏。
为了搞垮殷长烬,他们什么手段都用上了,殷长烬也想借机彻底摧毁他们,前两天公安部的宋部长亲自去找过他,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商议的,反正殷长烬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就打算自己出面去镇场子。”
那样,会不会很危险。
我不放心的给长烬卜了一卦,幸好,是上上签。
晚上,我哄奶奶吃完药后才出门去院子里的银杏树下等长烬。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都九点了……长烬怎么还没回来。
又站在风口等了将近十分钟,突然外面狂风大作,一阵飓风吹开院子的小门,我赶紧别过头,揉了揉被眯的眼睛,再抬起视线,却看见长烬披着月色,怀里抱着一名满脸是血的小丫头,火急火燎的回来……
那孩子,是皎皎?
我着急迎上去:“她怎么了?”
长烬的身上被孩子蹭出了两片深色血迹,“出了点意外,还好,问题不大。”
瘦巴巴的小女孩躺在长烬怀里晕晕乎乎睁眼,看见我,突然委屈瘪嘴,伸出脏兮兮的小手要抓我,拖着哭腔奶声奶气:“妈妈……我好想你……”
我僵在了冷风中,手不受控的,抓住她的小手……
眼前蓦然闪现出一幕陌生的画面——
漆黑的夜,昏暗的烛光,房子外狂风呼啸,折断的树枝啪一声掉落在地……
我抱着还没满月的奶娃娃,小心翼翼给她喂水……
好多身上披着黑斗篷的陌生人突然闯进门,从我怀里抢走了孩子——
“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滚吧你!”
“暖暖——”
我跌倒在地,哭着求那些人别带走我的孩子……可那些人,却一脚踩在了我的背上……
“怪只怪你生了个异类!这孩子天生灵骨,留在你身边,暴殄天物!”
“若能炼成仙丹,食之,此生怕是就圆满了!”
“暖暖……谢星珩,救救我们的孩子……”
我手一缩,惶恐的放开那孩子小手……
是幻觉吗?
我晃了晃脑袋,踉跄后退半步。
奶奶听到动静也出门来查看,不高兴地念叨着:“深更半夜的,现在才回来,谁家好男人晚上快十点才回家……怎么还抱着一个孩子!谁的孩子?!”
“奶奶……”
我正要帮长烬解释,奶奶倔脾气的偏要亲自来看,但,却在看见孩子的第一眼,面上失去了所有血色,
“孩子……小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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