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喜笑而不语,目光落在图中人物衣着的颜料上面:“叫你去就去,反正也是赝品!”
姜喜这么一说,苏焕卿更加震惊了:“赝品?如此逼真怎么可能是赝品?”
说着,就要凑近了看。
姜喜忙推了他一把:“年轻人,好奇心不要那么重,赶紧去!”
“好,属下这就去!”苏焕卿把画卷卷起来,转身出门去了。
与此同时,霍景玄回到府中,对着北影说道:“去查一查前几日与萧御史共同参加宴会的都有哪些人,查出来后……”
后面的话,北影附耳过去,霍景玄悄声安排。
“属下领命!”北影听完,一脸严肃的告辞离去。
霍景玄又对着寒川招了招手:“你找人去京中各大酒楼,把谢家二爷谢庆山即将出任御史大夫的消息传出去,对了,记得提一提谢家家主一事!”
寒川虽然不知道霍景玄这么做的目的,但还是按照霍景玄的安排领命退下。
后半夜的时候,江城来摄政王府请罪。
一身重甲寒衣的江城跪在霍景玄面前,而霍景玄正换了一身花样繁复的玄色衣袍,坐在一张梨花木的太师椅上,悠闲自得的品着一杯花茶。
他的姿态太过慵懒,执着茶杯盖子的手指修长匀长,骨节分明。
“查出来了?”霍景玄的声音淡淡的,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属下失职,监查司右使刘畅竟然是谢柱国的人!”江城如实禀报。
“刘畅?”霍景玄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稍微抬了抬眼:“人呢?”
江城把头埋得更低了:“属下刚刚带人去搜查了他的宅邸,可他家早已人去楼空,据守城说……”
“说什么?”霍景玄有些生气了。
“说刘畅于昨日借口有公务在身,拿了监查司的令牌出城去了!”江城一鼓作气的说完。
“跑了?”霍景玄险些摔了手里的茶杯。
江城磕头:“属下失职,求王爷恕罪!”
霍景玄冷脸下令:“本王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即刻带人出城,务必把刘畅给本王活捉回来!”
“属下领命!”江城行了一个礼后起身离去。
翰墨坊是京城有名的书斋,前朝墨宝,稀世珍画在这儿都能买到,是许多文人墨客最爱光顾的地方。
谢庆山尤爱来此,因为翰墨坊的老板是个名动天下的大才女,姓薛名禾婉。
薛禾婉年轻时是秦淮河边有名的歌姬,一手琵琶弹得出神入化,后来嫁给了秦淮河边的一名商贾。
随着这名商贾做生意来到了京城,后来商贾不幸病逝,诺大的家业便到了薛禾婉手中。
薛禾婉十八岁丧夫,为其守节二十年,如今已经三十八岁了。
她苦撑着丈夫的家业,还开了这翰墨书斋,生意比之前翻了一倍,为人更是和善柔情。
三十八岁的女人,褪去了少女的羞涩,举手投足都是成熟女人的婀娜风韵。
谢庆山对她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两人以诗词相交,一来二去,早就成了知己。
但谢庆山有正妻,薛禾婉又是个刚烈女子,不愿给人做妾。
所以谢庆山从未表露过自己的心意,只敢三不五常的借着过来买书画为由与她接近。
这日,谢庆山如往常一样带着仆人来到翰墨轩,刚一进门就见一群文人墨客在围着一个年轻男人手中的古画评头论足。
而这男人正是乔装打扮过的苏焕卿。
苏焕卿从未在京城出现过,所有人见他都是一副生面孔。
“真迹,绝对是真迹!”
“公子这画可是大名鼎鼎的韩熙载夜宴图?这画不是据说失传已久了吗?”
“听说这翰墨轩的老板薛娘子一直在重金求购这韩熙载夜宴图,公子可算是来对地方了!”
苏焕卿心满意足的听着周围人的夸赞,扭头问翰墨轩的小二。
“你们薛娘子什么时候到?我急着缺钱,又听闻薛娘子对此画情有独钟,这才才想着来此出售,你们要是不收,我可就换地方了!”
“别呀!”
小二见苏焕卿要走,赶紧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再等等,我们薛娘子今日一早出城去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很快很快,两个时辰前你也是这么说的,我看你呀存心哄骗我,算了,不卖了!”
苏焕卿佯装恼怒,收起画卷就要离开。
“唉唉唉!”小二一连叫了好几声都没叫住。
“公子且慢!”
苏焕卿刚到门口就被谢庆山堵住了。
谢庆山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公子这画可否借我一看?”
苏焕卿用势力的眼神将谢庆山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末了很是不屑的问:“你?你买得起吗你?”
谢庆山还没说话,他身边的小厮就站出来趾高气昂的骂了起来:“大胆,你眼前这位是谢府二公子!”
苏焕卿假装眼前一亮:“谢府?可是谢柱国府上?”
“不然呢?”小厮一副算你见过世面的表情。
苏焕卿忙狗腿的打开卷轴:“谢二公子请看!”
谢庆山看着苏焕卿手中的名画,面上的表情煞有介事。
但实际上,他对古画并无研究,经常出入翰墨轩也是为了迎合文人墨客的品位,顺便找机会接近薛禾婉。
“谢二公子,这画绝对是真迹,小生敢以二十年所学担保!”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是真的,跟书上记载的一点不差!”
“哎呀,人家谢二公子乃御史中丞,学富五车,博古通今,还能看不出这画的真假?你们就别多言了!”
周围人七嘴八舌的插话。
谢庆山听着表面不动如山,心里其实隐隐有些得意。
更重要的是,这画的确像是真迹,一点都看不出作假。
他一直苦于找不到机会跟薛禾婉表明心迹,要是把这幅画买下来送给她,说不定能博得她的芳心。
这样想着,谢庆山便问苏焕卿:“你这话是哪里得来的?”
苏焕卿做出一副难为情的模样:“实不相瞒,我家祖上也曾是世家小族。
传到我父亲这一代的时候已经衰败,而我又好赌,祖产几乎变卖光了,就剩下这副名画。
家扶临终前交代,说这是我太爷爷那一代就流传下来的,万不可变卖,可我……
我前些日子手痒,又去了赌坊,输了三百两,还欠了一屁股债,不得已只好……”
说着,说不下去了,表情既有悔又有恨,看上去倒是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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