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宋怀断案(1 / 1)

第九十四章 宋怀断案

裴玄恼羞成怒,“我已经说了,悬梁自尽和大闹裴家,都是你自己所为,我怎知你当时是怎么想?又为何要做出这种疯狂事?我甚至以为,你是因为父兄战死难以接受,神智失常,根本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沈玥字字清晰,条理分明地反驳,“是你无法解释,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所以,你就说我发疯,用疯子的污蔑,来掩盖你毫无证据的错漏百出!”

裴玄瞳孔一缩,还未反驳。

沈玥又道:“要驳你这一点,再简单不过。我若真是发疯失常,毫无理智,现在又怎么会在这里,跟你当面对质?”

裴玄所有话都被卡在嗓子眼,一句也说不出来。

这是最强有力的辩驳。

皇上和众臣都没眼瞎,沈玥是不是疯子,从她一句接一句的冷静反驳,就看得出来。

她这样的口才和头脑反应,若是疯子,那朝堂上估计有一半人,连疯子都不如了。

眼看两人对峙进入白热化,而裴玄显然落于下风,不仅说辞前后矛盾,也给不出像样的解释。

太子皱着眉,“沈玥,你说了这么多,也不曾拿出其他证据证明。说到底,你脖子上的勒伤究竟是自己悬梁,还是外人所害,也根本无法证明。”

事情发生在裴家内院,谁都没有亲眼目睹,裴家下人的证词又无法采纳。

那还不是双方各执一词吗?

沈玥道:“太子殿下,臣女既然说勒伤便是物证,自然是有办法证明,裴玄所说的悬梁自尽是在撒谎。”

裴玄瞳孔紧缩,脱口而出,“不可能!”

他已经再三确认过,母亲和三妹想勒死沈玥时,只带了两个嬷嬷。

其中一个嬷嬷被沈玥杀了,另一个还在裴家,裴玄虽没有处理她,却也提前警告过,若她还想让家人活命,就必须管好自己的嘴。

裴家对外一致宣称,沈玥是畏罪自尽,跟裴家毫无关系。

至于母亲和三妹,他也早早警告过,让她们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换句话来说,沈玥不可能在裴家找到任何证据,而事发时,她的丫鬟也不在身边,她无法证明自己的伤势由来。

虽然这样想,裴玄心里却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沈玥已经不是第一次超出他意料了,她比他想象的更冷静,更聪明,甚至更狡猾,和从前相比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裴玄看着她神色平淡的脸,心里就有一种难言的羞恼和愤怒,明明还是同一张脸,他却拿捏不住她,仿佛他从前认识的那个“沈玥”根本不存在一样。

她竟然如此擅长伪装,将他骗得团团转!

沈玥倏地看向他,乌黑清亮的一双眼眸,仿佛镜子一样倒映出他羞怒的神色,也让裴玄猝不及防,本能地避开她的眸光。

沈玥声音冷静,“你怎知道不可能?裴玄,你见过真正悬梁的人吗?你可知道,悬梁而死与被人勒死,区别在哪里?”

裴玄心里不详的预感更明显了,但他确实没见过悬梁自尽的人,也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难不成,是悬梁的人用的白绫?而被人勒死是用绳索?

这说不通。

太子也觉得疑惑,问道:“这两者还有区别?难道是白绫与麻绳造成的勒伤不同?”

定远侯皱眉道:“你脖颈上有明显麻绳勒过的痕迹,你是想说这个?”

裴玄正要反驳。

沈玥却摇了摇头,“并非如此,白绫价贵,只有贵族人家才用得起,而民间百姓若要悬梁,不过是一根麻绳吊死,用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那你说的区别是什么?”太子起了好奇心。

沈玥并未直说,而是讲了一个故事。

她说:“我曾看过前朝有名的清官宋怀断案,为百姓洗冤呈情,其中有一篇小故事,讲的是一对民间老夫妇报官,说他们唯一的女儿被婆家所杀,宋怀听闻后招来婆家人一问,才知这对老夫妇的女儿,在夫君病死后悬梁自尽,追随殉情。婆家人感念其忠贞,还为儿媳竖立贞节牌坊,为百姓称颂。”

“此事在当地人尽皆知,该妇人也已经下葬,只有老夫妇坚定认为,女儿不会殉情自尽,定是被婆家人所杀,但又拿不出任何证据,这才求到了断案如神的宋怀门上。”

沈玥说到这里,顿了顿,问道:“太子殿下可知,在没有人证物证,婆家人一口咬定该妇人是殉情的情况下,宋怀是如何断案的?”

太子有些狐疑,“本宫幼年时也听说过前朝宋怀断案,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个故事?”

沈玥道:“这个故事流传于民间,但案情内幕是有考究的,太子殿下不妨猜一猜?”

“你还考起本宫来了?”

太子哭笑不得,顺着她的故事想了想,摇了摇头,“本宫也想不出来。”

这故事既视感太强,宣明帝和众臣都听得出其中含义,先不管故事是真是假,沈玥借“宋怀断案”的说法,明显是为引出她的证据。

宣明帝蹙眉看着她,“沈玥,你继续往下说。”

“是。”沈玥坦然地说道,“故事后续,宋怀顶着民意沸腾,派人挖出了那位已经下葬妇人的尸体,并寻来经验丰富的仵作为其验尸,最终证明,该妇人确系被人活活勒死,铁证如山,婆家人只能认罪,并承认是他们勒死了妇人。”

“宋怀在断案时拿出的证据,便是妇人脖颈上的勒伤,在颈部后方有明显交叉,这是悬梁自尽与被人勒死的最大区别!”

裴玄瞳孔猛然一缩,他出身边关军中,见过各种各样的伤势。

虽然没有悬梁自尽的勒伤,但沈玥一说,他立刻明白了“铁证”是指什么。

但太子不明白,他金尊玉贵养于深宫,别说伤口了,就连普通麻绳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不都是麻绳勒死吗,区别在哪?”

沈玥抬眸,拱手,“若皇上允许,臣女可以现场演示,太子殿下一看就知道。”

宣明帝深深地看着她,神情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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