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好喝呀。”
白月诗喝了一口后,满脸笑意地看向纪小龙,软糯糯地开口问道。
“你……”
纪小龙有些心躁,正想开口询问。
白月诗脸上笑意消散,她纤手轻起,指尖覆唇。
白月诗一手轻捂住纪小龙的嘴巴。
白月诗另一只手,徐徐放下手中的杯子,神色凝重开口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现在就告诉你……”
“我的名字叫白月诗,比你年长七岁。
你的妈妈叫许倾妃,原本是魔都许家的千金,现在是许氏集团的董事长。
我本来是个孤儿,在你妈妈刚有身孕之时,我被带走培养,一直都是柔姨带着,也就是你家的管家。
柔姨教我很多文学礼仪,为的是日后做你儿时的玩伴。
八个月后,你出生了。
再过一百天,意外发生了。
意外后的事情经过,正如你妈妈,昨晚说的那样。
不过,我想要跟你说的是,她为你付出的一切。
要比她想跟你说的,更多。
比你能够想象得到的,要多得多。”
白月诗说到这,声音顿了一下,片刻后,她压抑住了自己情绪再次开口:
“在她的儿子‘死’后,也就是你。
当然,这只是假喻。
那几天,我亲眼目睹着,你妈妈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眼角的淤青,早就哭得发紫至黑。
我知道,她接受不了你‘死’去的事实。
无论如何,她都相信你还活着。
但没有人能昧心在她面前提及,关于你‘没死’的言语。
一如即往的,柔姨给她送饭。
这次,为了让大家放下心,她吃起饭来。
吃完后,她跟柔姨说,自己已经想开了,要好好休息。
这才,把时刻看着她的柔姨骗走。
那时,我偷偷地趴在窗户听着。
柔姨走后。
我听到她自言自语说 ‘宝宝别怕,妈妈来陪你了。’
听到这,我扒开窗帘,透过缝隙看到,她床边,被子里藏着一把剪刀。
我看到后,连忙爬进去,抱着她的双手,哭着跟她说‘您千万不能垮了,不然少爷以后就没有妈妈了。’
其实当时的我,根本不相信你还活着,除了你妈妈,所有的人都是这样想。
而到现在,具体的真相我们暂时也不得而知。
我编织的谎言,起了作用,成功拦下了她。
暗示着她,我相信你还活着。
再后来,她把我认为义女。
这近十八年来,她靠着你还‘没死’,这个念想而活着。
为了这个臆想中的念头,她几乎倾尽所有心血。
常人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寻子方式她都在用。
常见的寻子方式我就不多说了。
她花费大量人力财力,安排全国各地的医院。
但凡遇到年纪与你符合的病人,都会暗中与她进行一次DNA亲子鉴定。
她生活中的吃喝拉撒,只要是能够作为DNA样本的。
她掉的每一根毛发,流的每一滴血,每一滴唾液,修剪的每一片指甲……都会进行详细采集保存。
然后,送去全国各地的医院。
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安排医务人员,给她最大程度的抽血,可这她觉得还不安心。
甚至……就连月事来的经血,她也不愿浪费。
只为更大程度,更大范围地覆盖全国各地。
因此,她的身体,这些年来,一日比一日虚弱。
近十八年,如一日!
直至……现在你的出现!”
纪小龙在看着白月诗,倾听着她的诉说。
失神中,全然没有发觉。
这一刻,她在他眼中的倒影,已经不再那么清晰,而是有了愈来愈深的迷雾朦胧。
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在触及他的内心……剧烈碰撞着他的心灵。
他昏沉的心灵深处,一道无瑕的屏障防线,正被狠狠地撕开一个口。
一股暖热随着耳边细语,从缺口处汹涌而入,霸道地填满他的内心。
此刻,他似乎体会到自己从未拥有过,曾无数次幻想过,却幻想不出的…母爱。
只是,这份爱,是那么的深沉。
是那么的实质!
恍然间,一道雍容典雅的美丽身影从自己眼前浮现。
纪小龙失神间,一阵湿润的触感从手上蔓延开传来。
那是他滴下的眼泪。
纪小龙下意识慌忙地向桌面摸去,像是要在找着什么。
坐在一旁的白月诗,看着少年脸颊、那极力掩饰抽动的肌肉。
白月诗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她从包中拿出一包提前准备,还没有开过的利群富春山居香烟。
快速打开后,从中抽出一根,两根如葱白般的纤指夹起那根烟。
素手抬起,朱唇皓齿轻微闭合,白月诗把烟含在自己嘴边。
咔—咔——
拿起打火机,她用极为生涩的动作点火。
浅吸了一口,确保烟已经点着了。
她轻柔地拂起手,把自己手上的烟递到纪小龙嘴里。
纪小龙无意识地接过烟后,本能的猛吸了一大口。
到了此刻。
他那几乎欲喷而出,难以压抑的眼泪、才得以勉强压了下来。
白月诗把那盒烟放到桌面,起身就往外走。
她知道,男人天性都是要强的。
没有男人,愿在女人面前落泪。
尤其是,这个男孩……
白月诗走到门口,手握着门把手。
她眸光含着未散的涟漪,往里望去。
“晚上,我会跟…妈、一起过来。”
她的语气极为温柔,声音却愈加响亮,清晰易闻的传至木讷的少年耳中。
见纪小龙有了些许反应,她把门轻拉。
砰——
一阵不大的关门声响起。
她往楼梯方向,下楼走去。
噔噔噔——
高跟鞋与地板瓷砖碰撞的声音响起,在楼梯愈加小声地回荡着。
白月诗走了半层楼梯,就停了下来。
她小心谨慎地褪去两只高跟凉鞋,露出无瑕剔透的脚丫。
白月诗一手提着鞋,一手紧攥着包。
确保没有问题之后。
白月诗踮起脚尖,本就纤长无比的玉腿更显迷人,光溜溜的脚尖踩着地面。
她深吸一口长气后,极力屏住自己的呼吸,掂着步伐往回走,无声地走到门口边上。
白月诗侧过身子,玲珑小耳徐徐近靠门口。
“呜……啊!”
少顷后,一阵啼血般的哀嚎穿透木门,清晰地打入白月诗耳中。
此刻,少年竭力压抑的眼泪,哭声,决然决堤。
直哭到肆意嚎啕,心裂脑痛。
白月诗撅起小嘴,深吐一口绵延的长气。
“哭吧,释放、发泄出来就好了。”
听着门里的动静,她用自己都难以听见的声音呢喃道。
白月诗抬手,拍了拍规模不小的胸脯,认真的偷听着,唇角的笑容有些意是其微……那像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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