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子回想起老烟锅子当着自己的面，无数次毫不吝啬地夸赞唐山海。
还屡屡叮嘱自己，要把跑山打猎的技巧倾囊相授给唐山海。
虽说大家都是老烟锅子的徒弟，可二牛子心里要说一点嫉妒都没有，那肯定是假的。
不过，经过这两次一同跑山的经历，二牛子心底对唐山海渐渐生出了几分佩服。
只是当他猜测老鹞王或许把单打一给了唐山海时，那股嫉妒的情绪又开始在心底作祟。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他心里的猜测罢了。
两人在杠梁子上停下脚步，目光警惕地在四周打量着。
二牛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冷不丁地问道：“山海，你知道我干爹和秀云出门上哪去干啥去了吗？”
其实昨天在仙人坡那边的河套边上，二牛子第一次提起老鹞子出门这事时，唐山海心里就已经有了自己的一番揣测。
只是当时他没跟二牛子深入讨论这个问题。
今天二牛子又突然旧事重提，唐山海瞧着二牛子那一对滴溜乱转的小眼睛，心里明白这小子肯定又在盘算着什么。
起初，唐山海还以为二牛子性格憨厚，像个没主见的墙头草。
可经历了这两次的事情后，他才发现，二牛子一直都在刻意隐藏自己的锋芒。
想来这也是老烟锅子特意给他的叮嘱。
而且，老烟锅子临走前还嘱咐二牛子要照顾自己。
如此看来，在老烟锅子所有的徒弟当中，二牛子的跑山技能恐怕是最为出色的。
只是平日里二牛子不敢出风头，其他人的光芒太盛，便让大家都忽略了这个看似默默无闻的人。
这会儿二牛子又突然提起老鹞子和郭秀云出门的事儿，心里肯定打着什么小算盘。
毕竟，一个能把自己的锋芒隐藏好几年，让所有人都察觉不到的人，说他没心机，那是断然不可能的。
唐山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都不知道他们出门干啥去了，我上哪能知道？”
二牛子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其实就已经料到唐山海会这么回答。
可他还是不死心，追问道：“我又不是让你肯定知道，就叫你猜猜嘛，你猜猜他们可能上哪干啥去了？”
唐山海没有正面回应，而是话锋一转。
“你今天带我到这片树林子来，就一点计划都没有吗？”
二牛子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咱刚才不是逮了个野鸡脖子吗？”
唐山海挑了挑眉，反问道：“带这玩意儿干啥？是为了吃肉吗？再说了，咱来滴时候，你之前寻思过能逮着野鸡脖子吗？”
二牛子被问得一时语塞。
心想，要不是你翻开干河子里的石头，我们也不会遇到野鸡脖子，差点被蛇咬。
可这话在他心里转了几个圈，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唐山海接着说道：“现在刚下完雨，我估摸着咱想碰上山牲口也不太容易。”
二牛子一听，猛地一拍大腿。
立即反驳道：“那你可就说错了！我告诉你，下完雨之后，那些山牲口可好碰了！”
唐山海装出一脸疑惑的样子，问道：“为啥呀？”
二牛子顿时来了兴致。
“下完雨之后，那些山牲口都知道雨水把它们身上的味儿给淋掉了，这树林里现在根本就闻不出啥味儿。
就算是咱带着狗进山找它们，也不太好找。
这个时候它们可放松了，我估摸着獐子、狍子啥的，这时候都出来溜达了，尤其是野鸡啥的。”
说着，他抬手朝着杠梁子最高的那一段位置指了指。
又继续说道：“一下雨滴时候，野鸡那玩意儿可是怕水，下雨滴时候它们就会往高的地方躲起来，咱这个时候要是上那边去逮野鸡，那可太好逮了！”
唐山海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也跟着一拍大腿。
“哎呀那咱还等啥了，赶紧去吧，要不然今天这不白跑一趟吗？耽误功夫。”
说完，便大步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二牛子站在原地，一脸茫然，挠了挠后脑勺。
自言自语道：“才刚不是我想问他啥事儿来的吗？咋还让他给带跑偏了……”
两人前后刚上了杠梁子的最高处，在灌木从里面的靰鞡草堆子里，就看到了数只野鸡。
那些野鸡的确就像二牛子所说的那样，个个都蹲在高处。
且那些野鸡的身上都已经被淋湿，这时候即便是唐山海和二牛子跑过去抓它们，它们想飞都飞不起来。
“咋样山海，我说滴不差吧？这时候逮野鸡那可是老好逮了……快快，那还一个……这还有野鸡蛋哎……”
二牛子兴奋坏了，左手逮到一只野鸡，右手往那野鸡脖子上一拧，野鸡直接就嘎了。
唐山海此时也难掩兴奋之色。
这些野鸡即便逮回去之后不能卖毛皮，却也能美餐一顿。
两个人忙了半个来小时，在灌木丛的靰鞡草堆上抓了七只野鸡，还有两枚野鸡蛋。
“可惜就是蛋太少了。”二牛子说道：“哎山海，咱俩逮了这些野鸡，再去它们老窝里掏蛋呗？”
“你上哪找蛋去，你知道这些野鸡是从哪跑过来滴吗？”
“不知道怕啥滴，咱慢慢找呗。”
“费那功夫干啥？咱还不如去整点旁的。”
唐山海把两只野鸡拴在绳子上，往腰上一系，径直走了。
“哎哎，你还想整点啥呀？”
此时的二牛子玩心大起，根本就不在乎能不能再逮到别的东西。
其实唐山海也知道，暴雨之后的树林里，那些动物虽然放松了警惕，但想要再逮些什么也并不容易。
今天到四爷山东边这片树林里最大的收获，就是对这一带有了初步的认识。
唐山海对打猎要从头学起，但想要熟悉一片山林，仅需一两次即可。
二牛子也知道唐山海这人一本正整的很，即便他反对也没用，也就把东西带好快步跟了上去。
两个人在这片杠梁子上转了将近一个来小时，也没再遇到其他的值得打的动物。
不过，倒是看到不少花栗鼠在松树枝上窜来窜去。
“山海，眼瞅晌午了，咱还转吗？”
二牛子一边说着，故意将衣角扯起来，用力拧了拧。
刚才两人在树林里穿梭，树木野草上挂着的水弄的衣服全都湿了个透。
走到树木稀疏的地方，风一吹，冷得人直打哆嗦。
“你说转就转，你说走就走。”
唐山海对这片树林已经有了个大概了解，目的达到后，便也没打算再逗留。
“走呗，四爷山前边儿那有块大石头，咱上那弄点火烤烤，我都冻透了个吊的！”
“行，听你的。”
两人直奔四爷东面方向，眼看快到地方的时候，二牛子突然停下了脚步。
“山海，你快看，那边儿是不是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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