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我思虑不周,如何怪得了步姨?”
“况且我后来才知道步姨家中情况,若是当时知道,绝不会那般鲁莽,步姨,我知道你的苦衷。”李卯柔声安慰,怀中那美妇轻声啜泣,闻言抬起一双盈盈眸子朦胧盯着上方那温柔公子,泣不成声。
有些时候,在外面受了委屈,不被人理解可能就会默默受着,一言不发,对此全然漠然不顾。
可真要有人凑上来对着你嘘寒问暖之时,那一汪被风雪浸染的寒潭说不得就会泛起圈圈涟漪,让那委屈泪水悉数破开冰面,如同龙卷风般冲天而出,肆意倾洒着心间委屈难受。
“卯儿,我真的不想走....可是我爹是先帝太师,我们步家都是那愿意以死求信,视名誉比天高的书生,我从小便耳濡目染,我真的...”
“我真的迈不出那一步....”步夫人掩口啜泣,屏风后的众女默然不语,好似冷了场一般,都是真切感受到其中那太多身不由己,无奈妥协。
太后感触最深,攥着手腕一阵目光失神。
是啊,若不是那天卯儿没了她的帮助就会死去,她只怕会跟眼前洛珩他娘一般无二,到死都不会将这份感情显露出来。
想起那混账自从凤梧宫第一次拜访她过后,她浑身的心思便悄然无声间勾在了他身上。
看那诗句,看那画像,往往一看就是一下午或是一早上。
感同身受者,才最能体会其中那深沉的纠结,隐而不发的情感。
也罢,她们仨就被包圆了又能如何?
不过就是委屈一下洛珩罢了,只要不告诉他,不还是一块儿好好的?。
李卯抚弄着丽人发丝,将人靠在怀里轻拍后背安抚。
后者眼泪再度源源不断冒出来。
要不然说女人是水做的呢,李卯叹了口气。
屏风后原先还怒气怨气齐齐出的几人忽而便沉静下来,默然听着外面那丽人哭诉。
她们又何尝不是如此,但比她却又好上几分。
原来两人的感情竟然这般深。
“那天我在码头上犹豫要不要走,是洛珩坚定了我这一想法。”
“一入高门深似海,改嫁本就是难如登天,更何况你还是小一辈的男子,是洛珩的朋友。”“那日我在船上回望,希冀看到你的身影却无果神伤之时,你不懂你突然出现在山头上演奏一首琴曲那时我在想什么。”
“我好想,好想就这般抛却一切世俗枷锁,去到你身边,向你大声袒露心迹。”
“而后你又一箭送上一张纸条,那上面的诗句,我日日夜夜都要拿出来摩挲回味。”
“一从别后各天涯,欲寄梅花,莫寄梅花...”
步夫人靠在李卯怀里,哪怕是哭也是抿着唇瓣,不让自己哭的太过难看,太过失礼。
那是从小养成的,骨子里的礼仪,内敛温娴。
李卯没有多说,仅是低下头用行动回应着那炽热的坦诚。
步夫人缓缓勾住李卯脖子。
屏风后的人也逐渐叹气释然。
她们不得不承认,虽然李卯花心,但对无论那哪个女子却都是仁至义尽,用心良苦,绝无玩弄负心之意。
她们本就同病相怜,又如何能指责得了这位苦命步夫人?
一众人中唯有那位冰冷剑主对那句诗不停念叨回味,终是眸光复杂暗自承认:
“好诗。”
怀中丽人凝噎间心思茫然。
如今真切实触碰到那朝思暮想的人儿之时,不光是得愿以偿的甜蜜,也有一种对于未来的迷茫空切之感。
她当然可以就此不顾一切沉沦下去,可是身后的洪水猛兽却是那般令人可怖。
假使卯儿再次问起她该如何选择之时,她自问再说不出那般绝情的话语。
李卯感受着丽人的心脏跳动,感受那磅礴宏伟的跳动。
步夫人面颊酡红,拉开身子按住李卯的手,带着几分小心道:“卯儿,可否再给步姨一些时间?”
李卯心头一喜,面上仍是古井无波。
假使步姨说出来这番话,多半就是答应了他,但碍于最后的遮羞布,话还是不能说的太死。
他当然不会逼得太紧,把步姨逼急了,说不得又要上演一出爱而不得的戏码,得不偿失。
李卯认真点点头,步夫人如释重负温婉一笑,看向李卯的目光愈发柔和情意绵绵,直让钢铁寸柔。
步夫人缓缓松开了攥住李卯的手,言下之意无非就是默许了一些小动作。
李卯眼睛一亮,那边刚准备趁着天赐良机多同步姨亲热,结果屋外冷不防传出来一声淡淡呼唤:“李卯,玉容可在你这儿?”
屋内瞬间一静,包括屏风后众女,均是齐刷刷面色一变,呼吸窒息,齐整咽了口唾沫,倒吸一口凉气,压迫感扑面而来。
完了,名正言顺的正宫大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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