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无人可用(1 / 1)

这世道对女子诸多规训,男女之间书信往来即便是清清白白,到了旁人嘴里也得生出些是非来,

谢安眸底多了几分惭愧。

他一旦回京怕是很难再与沈遥青见面,多少有些不舍,书信往来是他的私心,却不想沈遥青一心为他着想,倒显得他过于卑劣了。

“抱歉。”谢安心底躁动,面上认真的与沈遥青道歉。

沈遥青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从随身的荷包里倒出几颗褐色带着橘色绒毛的种子。

“这是鹤望兰的种子,父亲每年都会托友人从云州带回来,开花如色彩斑斓的鸟儿,寓意自由自在,虽然不是小侯爷喜欢的兰花,却也不错。”

“就当是今日小侯爷安慰我的谢礼,希望您不要嫌弃。”

谢安眼底闪露出几分惊喜,摊开掌心道:“自然不会。”

沈遥青微微翻动掌心,四颗种子便落在谢安比她大了不少的掌心之中。

“可惜鹤望兰只在云州生长,这辈子只怕难以得见了。”

谢安将沈遥青的愁绪看在眼里,握紧掌心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会见到的。”

沈遥青没有当真,垂首微笑:“借您吉言,时辰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

“嗯。”

背对谢安往宁静苑走,沈遥青面上的笑意收敛,眼底一片冰冷。

进门口正对上不知在院中坐了多久的贺彧,诧异下垂眸。

还未开口,只听贺彧阴阳怪气的道:“身体才好就到处乱跑,难怪这般瘦弱。”

沈遥青:“……”

沈遥青没理他转身回了房间。

谢安等了一会才进来,贺彧还没走。

“哟,回来了。”

谢安竟有几分心虚,他不自在的问:“锦眠怎么没休息。”

贺彧盯了他一会,道:“休息好了刚出来坐会儿,就瞧见你鬼鬼祟祟的进来了,干什么去了?”

谢安袖袍下的手微微收紧,面上一片温和:“外面有片竹林,去走了走。”

贺彧盯着他垂下虚虚握着的拳头,仿佛要盯出个窟窿来。

“手里拿的什么?”

谢安将手背在身后,道:“没什么,我先进去休息了,晚点还要下山。”

贺彧没拦,脑子里反复播放沈遥青和谢安在亭子里说话的场景。

不聚焦的眼底越来越冷:“呵,小骗子。”

下山时格外顺利。

贺彧和谢安已经确定明日就走,故沈途和沈迹便直接留在了山上继续课业。

用完晚膳沈遥青带着画之来到轩然院给沈途收拾些东西,等明日送去江流书院。

“四姑娘您来了。”沈途的小厮启明行礼问候。

“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姑娘看看还缺什么?”

沈遥青瞧了一圈,发现被褥暖炉棉衣样样都带了,还有些采购的新的笔墨纸砚。

启明的确细心。

“你自小跟着二哥熟知他的习性,有你照顾我很放心。”

启明面露笑意:“二公子待我如亲弟,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沈遥青点了点头:“山上寒凉,一定要多注意二哥的身体,错过会试这种事情,断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

启明一脸愧疚,垂眸:“是我没有照顾好二公子。”

沈遥青:“那就再尽心些。”

启明郑重点头:“四姑娘放心,我已经在读医书了,保证将二公子照顾的好好地!”

送走沈遥青,启明看着收拾好的东西颦眉,想了想又多带了些祛湿温补的草药,才心满意足的去休息。

“会试之前二哥和大哥同在府上修整,二哥忽然病重大概率是他院子出的问题,姨娘当初将轩然院的所有下人发卖,应该就是猜出了什么。”

她不敢大肆调查,怕背后的人恼羞成怒对二哥不利,只好闹一通将所有人都赶出去。

那时候他们只以为姨娘是担忧二哥迁怒下人,好在父亲看二哥病重这么久也担忧姨娘心中苦闷,便遂了她的意。

只如今想要查却难了。

画之问:“小姐不怀疑启明?”

沈遥青:“我觉得就是他。”

“为什么?”

沈遥青停住脚步,抬头看着挂在夜空中清冷的月亮,道:“依照那人多疑又狠辣的性子,既然对二哥下手了,就不会单单只让他病重。”

“他起初怕是是要二哥的命的。”

画之扶着沈遥青的手一紧:“怎么会?”

沈遥青:“姨娘的死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人有手段,视人命如草芥,肖家之事过大,那时候肖弦乐身处沈府不好动手,他便派人足足盯了她十多年,一朝异动直接下了杀手,可见其心思歹毒。

沈途有学识,若是科举必然能过,一旦他踏入官场,再想除掉风险就大了。

画之有些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说,不知启明做了什么,二公子才侥幸活了下来。”

“但启明无父无母,是被买入沈府的,儿时就跟着二公子,可以说是和二公子一同长大的,为什么会听从他人的命令?”

沈遥青摇了摇头。

“那咱们……”

“且看看。”

她如今手上无人可用,得想想办法。

送走贺彧和谢安,沈老太爷便直接回了书院,拘着荒废多日的沈途和沈迹不许下山。

但第二日便是大夫人的生辰,幸好他们早早备好了寿礼,不至于被旁人说道。

沈家一派喜气。

沈遥青全程参与,安静的如同不存在。

知她心中难受,也没有人刻意说什么。

晚宴一家人其乐融融,老夫人难得多留些时辰,和大夫人说了许多话。

送走老夫人,大夫人在沈儒的陪同下看烟花,姑娘们笑容灿烂难得脱去束缚尽情玩闹。

色彩斑斓的烟花在夜空中盛放,沈遥青眸底映出这转瞬即逝的色彩。

姨娘生辰时没有这么热闹,也没有盛放的烟花,在一些规矩上,妾室总是不如嫡妻的。

但父亲却总会陪着姨娘放小小的花筒,放在地上点燃,烟花开花似的从烟筒中生出,一人高的那样,亮晶晶的,混着红色,黄色,银色,也很漂亮。

姨娘的笑容在这时非常灿烂,像小姑娘得到了最喜欢的玩具,是被人爱着的幸福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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