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霁的消息并不比陈启的多，甚至对于账房先生的身份还不如陈启知道的透彻。
柳无意已经去信派人查了，要不了多久就能知道掌柜的身份。
贺彧见沈遥青神色平平，就知道这些她都知道了。
感慨沈遥青的人顶用的同时，又有些挫败，暗骂乔霁没用，白白浪费他的时间。
不过他还有个杀手锏。
“之前不是说过自从冯骥上任之后工部换了一大批供应商，查出来了。”
沈遥青神色一凛，朝他看了过去。
说起正事贺彧也难得正经，他道：“东家纪仪，常年在外，府上在城西嘉辉路，一排八家六进的宅子，都是纪家的。”
沈遥青：“那倒是的确有钱。”
“派人进去看了，护卫很严密，不过这也正常，有钱人都怕死。”
见贺彧停下，沈遥青又问：“还有呢？”
贺彧摊手：“没了。”
沈遥青：“？”
贺彧：“还没来得及细查，只知道纪仪不在时都听纪夫人的，但纪家有一位很能干的管家，玉京和工部的这些合作生意都是他在打理。”
沈遥青问：“只有一位纪夫人？”
贺彧点头：“没有侍妾，纪家人都知道纪仪和夫人感情深厚，即便一年到头回不来几次，但从旁处寄回来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
沈遥青倒了杯茶递过去，自己也端起了茶杯。
“可查了最近寄回来的东西的地址？”
“在云州。”
茶烟笼罩在沈遥青眼前，她的面容有些许模糊。
“寄的什么东西？”
贺彧：“白玉香雪簪。”
云州白玉质地温润细腻，如羊脂般洁白无瑕，一支镯子便价值连城，更别说工艺更加精湛的雕花簪子了。
走的倒是远。
沈遥青没说话，一口茶暖入心间，过了一会才道：“天晚了，回去休息。”
一言不合就下逐客令。
贺彧欲言又止，最后在瞧见沈遥青眼底的黑色时闭了嘴。
“那我明日再来。”
沈遥青有点嫌弃：“白日忙一天晚上好好休息。”
贺彧摸了摸眼底，这些天的确有些不太好。
“黑眼圈影响你的美貌，我可是看脸的。”
这下贺彧彻底听话了。
接下来几日沈遥青彻底清闲了，也是这时候，百草堂有了消息。
当初给童晚意诊断的大夫在百草堂坐诊多年，玉京的权贵多少也有请过，当时情况紧急，百草堂虽有女医，但那时恰好出诊，便由他为童晚意医治。
他的医术玉京人有目共睹，所以当他说童晚意没救的时候，知晓的人只会惋惜，并不会有什么怀疑。
沈遥青不是玉京人，不会先入为主，所以在童晚意身亡之后，细究当时情况，断定问题出在百草堂，这才派人进了百草堂内打探消息。
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是有了有用的消息。
“庄术要告老回乡，已经和百草堂的东家提了好几次了，原本东家一直不同意，今日忽然答应了，明日就要走了。”
庄术就是给童晚意诊治的大夫。
沈遥青：“他要回青城？”
庄术的情况查的很清楚，他老家是青城，自小投奔亲戚在百草堂做学徒，凭借天赋成为了百草堂久负盛名的大夫，娶妻生子，这会孙子都能读书了。
“是。”
沈遥青问：“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破绽？”
画之：“他在青城的老宅赎了回来算不算？但庄术行医多年，又多受权贵看重，这些年即便有花销也该攒了不少，要将老宅赎回来倒也不难。”
沈遥青摇了摇头：“卖出去的东西并不是用钱就能够再买回来的。”
“多半就是这个老宅的问题。”
画之：“我这就派人去查。”
沈遥青点头：“一定要小心，不过一个多月时间，庄术还活着，冯骥那边必然定的紧，若是发现异常，便不要深查了，免得打草惊蛇。”
“是。”
画之离开后，沈遥青又将陆十九叫了出来。
“派人盯着庄术，他若是拖家带口的离开便多带些人跟上，若是中途出事，来者能抓既抓，抓不了一个都不许放过。”
陆十九点头称是，立刻下去安排了。
沈遥青还在想冯骥会以什么方式除掉庄术，如今倒是有了猜想。
童晚意才走没多久，庄术若是出事必然会让人浮想联翩，保险起见自然是等庄术离开了玉京再动手。
猜的再精准些，庄术一家必死。
一家子普通老百姓，随便派两个杀手就能解决。
这也是沈遥青放心让陆十九派人去的原因。
敌明我暗，怎么都能快他一手。
第二日一早，庄术便带着一家老小坐上了回青城的马车。
他的夫人，两个儿子、儿媳，一个三岁的孙女，六岁的孙子，一家八个人租了三辆马车，带着行囊出了城。
沈遥青和沈遥雪坐在湖边的小亭子里纳凉，湖中锦鲤欢快的嬉戏，荡起一片片涟漪。
沈遥雪精神好了不少，嘴也开始馋了，喜欢吃甜的，糕点，果脯，带一点点酸都不行。
趁着沈遥青不注意，沈遥雪招手让丫鬟将吃剩没几块的糕点撤下去，又端上来一盘新的，一边吃一边喝茶，舒服的不行。
沈遥青：“第七块了，下午的甜汤不许喝了。”
沈遥雪：“……”
默默地放下手里的糕点，不高兴的道：“瞧着你在发呆，怎么还盯着我呢。”
沈遥青将糕点端起来递给丫鬟，让她都撤下去，嘴上道：“没有发呆，只是在想事情。”
沈遥雪嘴上叹气，眉宇间却是带着笑意：“以前这么管着我的还是母亲，髫年之后便不用管了。”
沈遥青看着沈遥雪笑了：“二姐姐及笄之前还总是被大夫人教育呢，转眼间也订婚了。”
“是呢，之前有幸见过一次温家的二公子，那时候小已是持成稳重，总觉得他这般不像二妹妹会喜欢的样子。”
沈遥青：“大夫人自然是为二姐姐着想的，这婚事定然也是二姐姐同意的，我倒是觉得他们挺合适的。”
一个稳重一个活泼，互补，若是能互相影响亦是最好不过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沈遥雪便困了，沈遥青将人送回去，自己便回了院子。
陆十九刚回来，画之正要去寻沈遥青。
三人去了茶室。
处暑已至，门窗都开着空气流通，风也顺畅。
陆十九道：“庄术一家没有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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