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跟来的还有沈遥雪和怀王。
怀王送走沈家人之后便没有再去上衙,而是陪着沈遥雪遛弯,丫鬟来禀报时护卫已经拉着史太医出府了。
府外已经备好了马车,护卫直接砍断车轭拖绳带着史太医骑马去的,否则还得再晚一炷香。
沈遥雪和怀王坐马车来的,晚了些许时间,到时史太医已经在给沈遥青上药了。
沈遥雪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还未上前询问情况,巡城卫便来了。
这已经是近期发生的第二次这样的事件了。
巡城卫也很无奈,那匹马也已经斩杀,现在是需要来了解一下情况,看是否需要调查,将此案移交出去。
“怀王殿下。”
怀王半抱着沈遥雪,看向巡城卫道:“大理寺的人马上就到。”
“是。”
巡城卫也没走,虽然他们不用插手,但在街上出的事,好歹等大理寺的人来了交代一下情况。
沈遥青只觉得自己陷入了沉沉的黑暗,全世界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眼前的黑色浓稠的伸手不见五指,将周遭的声音吞没干净。
她孤独的守在黑暗里,时间没了感念,每一秒都是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模模糊糊的听到了些许声音。
“阿遥?!阿遥醒了!”
“小姐!小姐?!”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拿起,手腕压上重量,而后又被死死的握住。
“还好,还好……”画之喜极而泣。
沈遥青已经昏睡三日了,史太医处理的很及时,搬动间极为小心并未出现二次伤害,摸着脉搏也很正常。
可画之在床边守了两个时辰,沈遥青一直不醒,画之便开始慌了。
每隔一个时辰便要检查一次伤口,重新摸一下脉,生怕一个没注意情况不好,她甚至在想,若是今日再不醒,她就动手给沈遥青扎针,虽说会对身体有刺激伤害,但总比这样醒不过来的好。
好在沈遥青醒了。
今日十五,沈遥雪和怀王不得不去宫中参宴,沈家也不能因为沈遥雪一人不过这个中秋节,故沈遥青身边只有画之和贺彧。
宣德公府的人也进了宫,他除外。
沈遥青受伤的当日他便得了消息,这几日就守在沈遥青身边,半步都不曾离开过。
和画之两人一个床头一个床尾,实在熬不住便就地睡了,就怕错过了沈遥青醒来的时候。
苍天见怜,沈遥青终于醒了。
“呜呜……小姐你终于醒了……”
画之看着沈遥青费力的睁开眼睛,积攒了三日的情绪终于释放了出来。
她和沈遥青自小一起长大,沈遥青比她大一岁,平日里也是照顾她居多,对她来说,沈遥青不仅仅是她的主子,更是她的亲人,是她可以为之拼命的人。
在沈遥青昏迷的日子里,她甚至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坚持跟着沈遥青去,若是她跟上了,跳车时无论如何也会将人护住的。
如今沈遥青平安无事的醒过来,她如何能不激动。
沈遥青眼神虚无的看着床顶青沙色承尘,动了动被画之握着的手。
“我没事,别担心。”嘶哑着说完又将眼睛闭上了。
“阿遥?!”贺彧见她如此吓得心底一突,胡子拉碴的脸上带着紧张,满是血丝的眼睛里夹着担忧。
沈遥青朝着他的方向侧头,缓缓睁开了眼睛,而后又虚弱的闭上了。
“画之,我的伤口怎么样了?”几日没进水粮,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无力沙哑。
贺彧见状立刻起身去倒茶水,画之办弯着腰道:“小姐,我先扶你坐起来吧。”
沈遥青点了点头。
画之半扶着沈遥青坐起来,拉了软枕放在她身后,又将被子往上提了提,才道:“伤的有些重,但恢复的很好,好好修养不会有后遗症的。”
沈遥青点了点头。
“来,喝点水润润嗓子。”贺彧端了温水过来,将茶杯凑到沈遥青唇边。
沈遥青微微垂头,就着贺彧的手喝了一杯。
画之出去吩咐丫鬟准备吃食,回来时也端了一杯:“小姐,再喝一杯吧。”
“好。”
画之见沈遥青没有睁眼的意思,只当她是累了,又见贺彧没有走开的打算,便将茶水递给了贺彧,顺便接过了已经空了的茶杯。
沈遥青连续喝了两杯水,总算是有了点力气,她忍着痛回忆着那日的场景,低声道:“阿彧,我看到凶手了。”
贺彧握着她的手一顿,惊诧的道:“什么?!”
沈遥青垂着眼眸道:“是一个六尺左右的男人,身穿藏灰色布衣,背着一个半人高的竹篓,竹篓里放着满满的蒹葭。”
“蒹葭里藏了毒。”
贺彧紧张的看着沈遥青,呼吸都轻了不少。
“我在空气中嗅到了莨菪的味道。”
“莨菪能令人狂惑见鬼,昔人未有发其义者,使痰迷心窍,蔽其神明,以乱其视听故耳。”
“莨菪、通骨消之根加上还魂草炼制,通嗅足量不管是人是动物,都可瞬间使其癫狂,至死方休。”
沈遥青说完便不再开口。
童晚意的死是扎在贺彧心口的一根刺,如今有了线索必然是绝不能放过的。
贺彧握着沈遥青的手紧了又紧,满眼的不舍。
“你去吧,我得好些时日歇呢。”
贺彧起身不顾画之在场,捧着沈遥青的脸在她眉心亲了一口,不舍的道:“我很快就回来。”
说着风风火火的就走了。
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走不了了。
待脚步声再也听不到,沈遥青才道:“你也去休息吧。”
画之不愿意,坐在床边将沈遥青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我陪着小姐。”
“我已经醒了,你若是累垮了,日后谁照看我呀?”沈遥青声音低低的,像是在撒娇。
画之的确是放心了一大半,强撑着的疲惫感袭来,连眼皮都要控制不住的程度。
这三日她同贺彧一样,拢共睡了不到三个时辰,全靠强撑。
“好吧。”
将画之哄走,沈遥青才又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前一片模糊,不是纯纯的漆黑,而是像眼前隔了一层灰色的纱幔,看不清外面的世界。
她知道这只是后脑伤到的正常情况,所以并不担心,也不想让贺彧和画之担心,便没有说出来。
画之明日大概就会知道,但今晚至少能睡个好觉。
且这种现象随着她的伤口好转也会消失,并不是什么大事。
记住小说阁地址:xsg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