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云根本就没有料到锦瑟会在手指间藏着银针。
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脖子有着微微的刺痛,整个人就失去了力道,僵立在了原地。
锦瑟摆脱了他的钳制,手指一挑,那错落有致的银针显露出来,足足有十二枚。
许青云的脸颊被银针划了一下,划出了一道细长的血痕,脖颈上还插着一根银针,正在慢慢的渗血。
他难以置信地瞪向锦瑟,“你如何会……难道你还敢杀我?”
为何不敢?
锦瑟冷嗤一声。
重生后,隔壁医圣的医书,她几乎翻了个遍。
可她研究的不是治病救人,而是如何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杀人!
看懂她的眼神,许青云又惊愕又盛怒,他如何也没想到,一个他看不上的卑贱之人,竟然还敢伤自己!
锦瑟幽幽的笑了,手中的银针在许青云脖颈处徘徊着。
“怎么,只允许你杀我,就不允许我反击吗?”
她红唇微启,话语冷酷至极:“你说我是直接用银针把你捅成刺猬好呢,还是把这些针一根一根扎进你的穴道里,让你半身不遂或者即刻暴毙?”
冰凉且锐利的触感,令许青云下意识地抖了一下,他瞪大了眼睛,这下子是真的怕了。
锦瑟的眼神变幻了几番,眼底有杀意翻滚着。�5�1
她正想动手,却忽闻院外有脚步声响起。
她微凉的眸子懒洋洋的往门口处扫了一眼,眼底有寒气闪过。
很快,冯氏和许夕瑶带着一众丫鬟婆子过来了。
锦瑟立刻拔出了银针,并一把将许青云推了出去。
许青云脚步踉跄,喘着粗气跌到门口,发现又能自由活动了。
看到他身上的血迹,冯氏等人吓了一大跳。
“天啦!云儿你这是怎么了?这是哪儿来的血?”
紧接着,锦瑟就踱步走了出来。
她的手中还甩玩着几枚绣花针。
冯氏等人看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这孽障!他可是你嫡亲的兄长,许家嫡子!”
锦瑟没有温度的勾起唇角:“是他先动手的!我说过,我可不会任打任骂,敢伤我的,就要做好拿命来赔的准备!”
“你、你、你真是疯了!”
冯氏瞪着锦瑟,恨不得用目光将她凌迟,而后又关切的拉住许青云,“云儿,你要不要紧,可还有哪里受伤?”
许青云挣脱开她的拉扯,转身恨恨地看了锦瑟一眼。
他早晚会让这个死丫头为今日所作所为,后悔到肝肠寸断!
随后重重冷哼了一声,甩袖大步离去。
“这孩子……”
冯氏被甩开,没有再追上去,而是转头瞪向锦瑟,斥道:“反了你了,还嫌闯的祸不够多!你怎能伤你兄长?”
却是一句“可有受伤”的关切话都没有。
锦瑟心中冷笑,并不理她,只随手拽了床上的大氅披在如画身上,将她抱上了窗前的软榻。
“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冯氏正在气头上,见锦瑟不理她,一把搡开身前婆子,就去扯锦瑟的袖子。
锦瑟一时不察,被她扯得东倒西歪,站稳后,表情木然的抽回胳膊。
“阿娘与其在这里质问,不如赶紧让府医给如画看伤,否则只怕会传出许青云残暴的名声,让人知道他心狠手辣。”
“你、你敢威胁我?”
冯氏气得不轻,浑身都在抖。
“娘,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许夕瑶招手让人把如画抬去给府医诊治,又将冯氏拉到了旁边,对她使了个眼色。
冯氏这才想起,她这趟过来可是带着任务的,老爷让她好好劝说锦瑟,务必让这丫头心甘情愿答应进朱府。
回过神来,她忙上前,拉住了锦瑟的手。
“好了,你大哥的事就不说了,我知你也是委屈的。”
“娘也是关心你,还有你爹爹,你这一受伤,可把大家急坏了。你怎么能割腕呢?你要真出了什么事儿,让我们可如何是好?”
真出事?
锦瑟盯着覆着自己的那只手,心里一阵恶心。
瞧她不吭气,冯氏又接着道:“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们也清楚,你不过就是不愿意进朱府为妾。”
“可古言之,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钻穴隙相窥,逾墙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你不尊父母命,这是要自轻自贱吗?”
锦瑟心中冷笑。
难道逼她嫁给年近半百的朱俨宽为妾,就不贱吗?
锦瑟垂下眼,眸中恨意浓重。
“你娘说了半天,你可听进去了?”
这时,许父从门外进来。
他面色冷凝的看向锦瑟,“先前你胡闹,不仅有损了自己的清誉,让咱们许府面上无光,还惹了朱尚书不快。幸而他没有怪罪,不过,却命你入府。”
“过去的事我就不予追究,可我也希望你好好待在府中真心待嫁,莫要再生是非,或想着法子逃跑。”
“要知道,我许府从不养无用之人,你既然生在许家,担了这许府小姐的头衔与身份,就得负起你应尽的责任——”
卖身求荣的责任吗?
袖子底下,锦瑟死死捏紧拳头。
就算卖那也不能是为了你们!
冯氏瞧锦瑟垂眸不语,劝说道:“你要理解你爹爹一番苦心,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进尚书府的大门,可苦于无路。而你,轻轻松松就受朱大人青睐,这不都是你父亲替你筹划的?这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
许篙话语中也放软了态度,“你要知道,朱大人虽然跟我同岁,年纪是稍大了些,但对你非常的重视,以后定不会亏待了你!”
知道,当然知道,同样是你们的女儿,这样的好福气,怎么不留给许夕瑶?
许篙还要再说,那边,许夕瑶却娇柔造作的惊叫了一声,捡起了刚才掉落在地上的大氅。
“啊!这里怎么有件男子的衣裳?”
“妹妹,你莫不是去见了什么人?”
男子?
许篙与冯氏对视一眼,视线不约而同落在那件大氅上。
方才,他们都只将注意力放在锦瑟身上,完全忽略了那大氅的异常。
现下一瞧不由心惊。
冯氏跨前一步,急不可耐地将大氅抖开,转头瞪向锦瑟。
“你老实跟我们说,你到底是去见谁了?”
“这件男子的大氅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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