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孙嬷嬷也折腾累了,便放过了锦瑟。
她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去擦了擦手,看到躺在榻上被治得服服帖帖的人,满意地点点头。
“倒是个完璧。行了,把她洗干净了,送去老爷床上吧!”
锦瑟像被吸干魂魄的行尸走肉,由着他们把她抬进木桶里。
孙嬷嬷搬了椅子坐在木桶前,吩咐两个力气大的仆妇上手给锦瑟搓洗。
滚热的水烫的皮肤一颤,灵魂才重新一点点注入体内。
梁婠不顾满嘴腥甜,缓缓抬头看向她们,“不必你们动手,我自个洗吧。”
见她终于老实了,孙嬷嬷冷嗤一声,“不想再受磋磨就闭上嘴巴!不搓洗干净,味儿大熏到我们老爷你担待的起吗?”
锦瑟连日以来受到委屈在这刻爆发了,她眼睛发涩,死死咬住下唇极力忍耐。
即便她再有本事,此刻脚腕受伤,身子又被折腾的没有力气,根本无法与孙婆子一众人抗衡。
见锦瑟低着脑袋默不作声,孙婆子薄唇轻勾,对两个搓洗的仆妇使了个眼色。
两个仆妇便猝不及防抬手将锦瑟按进了水里。
“这头发乱糟糟粘成一团,看着肮脏不堪,莫不是有了虱子?”
“那便好好洗洗。”
孙嬷嬷眼里满是恶意,咧着嘴笑道。
锦瑟口鼻呛水,胸腔憋闷,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待孙嬷嬷折腾够了,这才心里畅快的示意两个仆妇松开手。
两个仆妇往手上倒皂角,而后重重揉搓在锦瑟头上,用指甲使劲抓着发根。
锦瑟只觉头皮发疼,心中怒气不断上涌,她强忍住疼痛,一声不吭任由她们搓洗。
待终于洗好,锦瑟抬腿爬出浴桶时皮肤通红好似煮熟的螃蟹,整个人摇摇欲坠。
她低头瞧见先前穿在身上的舞衣被扔在一旁,危险的眯起了眼。
“她刚入府就这般不懂事,如何能伺候好老爷?嬷嬷我教导她规矩,那便是义不容辞的事儿……”
孙婆子正背对着她,跟拿布巾擦手的仆妇以及门前看热闹的婢女自顾自絮叨道。
突觉身后有道凌厉的寒光闪过。
她转过身,瞧见锦瑟又穿上了先前的舞衣,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怎么还穿这一身?算了,一会儿我让人给你拿套新衣服过来。”
“你既自个儿能穿衣裳,那把洗澡水也倒出去吧,想来也用不着仆妇们帮忙了。”
锦瑟低垂着眼,摸向腰间,语气可怜兮兮道:“这水太多了,我脚腕还伤着,嬷嬷还是喊人来帮忙吧。”
孙嬷嬷嘿嘿一笑,好不得意。
她让婢女打开房门,转身正要对锦瑟开口说什么,却突然瞪大了眼睛,直直的栽进了水桶里。
“孙嬷嬷!”
屋中另外的四人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惊,定睛一看,只见孙嬷嬷脖颈上插着一根又细又长的银针。
“啊——是你!你杀了孙嬷嬷!”
婢女、仆妇瞪着锦瑟,目光惊骇不已。
她们惊叫一声,就要争先恐后的跑出门去呼救。
可就在这时,锦瑟的五指一勾,丝毫没有犹豫,一枚枚银针瞬间飞出,分别射入了几人的脖颈和眉心。
几人纷纷倒地。
锦瑟低喘两声,几乎是力气耗尽,她扶着木桶的边缘,才勉强站稳身子。
正要稳定气息,赶紧抽身撤离此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啪啪啪——”
半敞的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看着屋内的情景拍着手直叫好。
“真是精彩!”
朱长策面容阴沉,仿佛隐藏了一切黑暗与邪恶。
“想不到许二姑娘还有如此本事!”
若不是亲眼看到,真是不敢相信,如此柔弱的姑娘,却是杀伐果断!
锦瑟顿时大惊,心道不好,但她很快被一众侍卫包围,身上的银针也被收缴。
她惨白着脸,身子止不住地抖,眼眶又湿又红。
“朱公子,你竟是一丝活路都不肯给我么?”
朱长策瞧着她湿漉漉的眼睛,不为所动,“收起你的眼泪,我不是她们,你骗不了我!”
锦瑟紧抿着唇,恨恨的咬了咬牙。
看来她是什么样的性格,他是知道了?
也是,她能用银针杀人,怎么可能是那副娇滴滴的模样?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许府留下你,是为了什么?”
朱长策逼近两步,看着锦瑟的眼神不怀好意。
“你、你别过来!”
锦瑟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那些受辱的记忆与此刻情形重叠,她咬着牙狠狠将朱长策推倒,可自己也因为脚踝受伤摔倒。
还不等她起身,朱长策已经爬起来,死死拽住她一把扛到肩头。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锦瑟心中一颤,拼了命的直挣扎,“放开!你放开我!”
身下的人冷哼:“叫啊!这里是朱家的后院,你叫的再大声,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锦瑟本是又踢又打的,闻言一顿。
是了,不会有人来救她的,她这样不冷静,只能白白耗费体力。
见她没了动静,乖顺的像一条软绵绵的柳枝挂在肩头。
朱长策以为震慑住了她,心中得意。
他将锦瑟扛进了一处挂满红绸的屋子里,丢在了地上。
锦瑟痛呼一声,环视四周。
只见屋中点满了红烛,贴着囍字,衬得一片喜气洋洋。
屋子正中,同样铺了囍字被褥的床铺上,朱俨宽就躺在那里,枯瘦如柴,双眼紧瞌,脸色已经发黑。
这一幕若是被旁人看去,绝对会惊的合不拢嘴。
昔日风光无限的朱尚书,如今明显进气多,出气少,显然命不久矣。
“虽是冲喜,也该明媒正娶,你如此把我强掳了来,只怕是不妥吧?”
锦瑟扶着墙,踮着脚尖一瘸一拐的站起身,直视朱长策。
朱长策一愣,却是放声笑了起来。
“你以为朱府真会承认你的身份,也就是许青云那个东西够蠢!”
他的亲母早逝,父亲朱俨宽从未提过再娶之事,并不是朱俨宽有多痴情,实在是无妻更逍遥。
朱俨宽好少女,众人皆知。
但凡有所求者,无不投其所好,从民间暗自搜罗送其府上。
可朱俨宽毕竟已不是壮年,倘若碰到心有余力不足、不能尽兴时,便会百般施暴虐杀,寻求满足。
“就这么想做我的继母啊?”
朱长策干瘦的手像耙子,突然死死扣住锦瑟,另一只摩挲着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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