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uis,Merle,Leo,Jade,邱收一口气报了四个名字,行云流水。
四个老外喜眉笑眼呜哩哇啦一通。
“Je suis content de te voir.”
“……”
啥意思。
余欢喜和A哥同时大脑短暂宕机。
她眉毛一挑,眼光带过他,眼神表示怎么不是说英语的,我解说词白预备啦!
A哥串盘得飞起,无声回咱不知道啊。
“这四位法国朋友,头一次来凤城,很仰慕大唐文化。”邱收解围。
“……”
法语啊。
“Bonjour!”余欢喜微笑。
一听家乡话,四个老外又一阵兴奋呜哩哇啦,“C"est interessant!”
“……”
A哥凑上来调侃,“可以啊你!”
“仅此一句。”余欢喜反手拽了拽披帛。
下午四点半,天空蓝得清澈,凤城太阳依旧刺眼,红墙黄瓦相得益彰。
阳光透过树梢,红叶李光影斑驳,斜斜勾勒出余欢喜逆光轮廓,宛如仕女出游。
“稍等。”
邱收背身打了个电话,不多时,博相府又小跑来另一人,同样黑西装,“翻译。”
余欢喜和A哥同时松口气。
—
一行人恰似男模,沿红墙往南走,翻译哇啦哇啦简单介绍行程,邱收负手作陪。
黑西装抢镜,太像拍短剧,偶尔有路人举起手机。
余欢喜和A哥稍前两个身位,不时回头看顾几眼,目前还用不上她。
边走边逛。
A哥见缝插针,“你和邱总认识?”
余欢喜:“不认识。”
工作场合称职务,邱收特意公事公办,她自然不好上赶着攀关系。
“少来!”A哥挤眉弄眼,“我又没介绍姓,他叫你余导,还说不认识!”
逻辑满分。
“还不兴人邱总提前做功课了,不然跟咱俩似的,英语法语都听不出来。”
自黑是最好的大杀四方。
A哥啧一声,“这话没毛病!”
—
南广场玄奘雕像近在眼前。
“余导。”邱收扬声叫她。
“您说。”
“咱们就从这里开始吧。”
“没问题。”
翻译又一顿叽里呱啦。
余欢喜抬手,调整好小蜜蜂,“抬头见诗词,一梦回长安,说的就是凤城。”
“第一次来凤城,一定要看大雁塔,一千三百年历史沉淀,你看到的,是现存最早、规模最大的唐代四方楼阁式砖塔。”
“公元645年2月,玄奘经历17年西行求法,回到凤城,他带回了657部佛经,供1335卷,被赐予大慈恩寺为译经场所。”
“玄奘的影响远超宗教,没有他的《大唐西域记》,不夸张地讲,印度人几乎没办法重建他们的古代历史。”
她讲解大慈恩寺与玄奘。
导游词像妆造,内卷且千篇一律,网上能搜到现成的,直接照搬省事却缺乏灵魂。
余欢喜不想随波逐流。
为写好解说词,她找资料,看文献,像给曲敏做导赏,搜集各种鲜活有趣的内容。
她看了八遍纪录片《玄奘之路》。
余欢喜觉得,旅游看景,重在看人文。
如果眼睛是取景框,每个人看到的都差不多,可是,精神世界像光圈,它的差异会决定景深。
风景再美、再震撼,拍成照片那一刻,注定一切都将永远藏进相册里。
对景的深切感受,会让我们和历史同频共振,潜移默化成为人生的一部分。
“宁向西天一步死,不向东土半步生。”
最怕翻译古诗词。
听到这句,翻译蹙眉,习惯性看向邱收。
“这句不用翻。”
余欢喜站前一步,五指并拢指向雕像,再次用中文重复。
“听她的。”邱收给翻译使个眼色。
生死大海,谁做舟楫,无明长夜,谁为灯炬。
四个老外攒眉,听得无比认真。
—
由北向南徐徐行进。
A哥拍个不停,笑成一朵花,“欢喜,还别说,你这沉浸式讲解效果真不错!”
凤城街头,十步一贵妃,五步一公主,毫不夸张。
可偏偏路人眼光全被她吸引。
谁说导游非得周武正王,不按套路才创新,他越发觉得,她是天生干这行的料。
之前,余欢喜发了她的解说词,他研究过,和其他导游的大同小异。
他刚仔细听了听,她又不全照本宣科。
尤其玄奘那段,她不像主流只讲解景点本身,她更关注内涵和感受。
“一座雕像就是一座文化丰碑,画出大唐最美的样子。”
“白天看不夜城主要看雕像,直接对话大唐顶流,在惊鸿一瞥中窥探盛唐风华。”
“石柱之上,李世民凌空跃马,武后行从,高宗李隆基开元盛世。”
“三位帝王犹如一条明线,串起国力空前的繁盛大唐。”
“开元广场八根朱红斗拱柱,东西两侧各有四根,取意四方、四极、四周、四海,与八数相合,意为四面八方,四通八达。”
词还是那些词,景也还是那些景,可从余欢喜嘴里说出,莫名让人热泪盈眶。
A哥替她背着包,索性掏出自拍杆,“哥高低给你好好记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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