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吗?”余欢喜戒备问。
门朝外开,她左手捞着把手,右手抠扶门框,只开了个窄缝。
一胖一瘦两名民警,身后还有两人,一个物业,一个楼管。
“我们来访查一起高空抛物,请问,你是否2109住户?”瘦民警亮出警官证。
余欢喜点头。
胖民警上前说明原委。
几天前深夜,她住的这栋楼有人高空抛物,一个塑料打火机从天而降,砸伤了人。
楼宇外墙监控显示,09和10两个房型有作案嫌疑,正在逐层排查。
“我那天出差不在家,我有照片和定位。”余欢喜如实道。
民警保持微笑看她。
“稍等,”她反应过来,翻身进屋取手机。
余欢喜点进朋友圈,迅速上滑,一堆照片五花八门,其中夹杂不少带锁加密的。
仅自己可见。
野导小黄牛账号多,戏如人生,隐藏的部分,才是真实的自己。
她笨拙记录着每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去香港,最近的晚饭前刚发,一张截图,纪念第一次上团。
“我那天在香港。”
定位Victoria Peak太平山,身后港岛夜色流光璀璨。
胖民警将手机递给她,瘦民警拿出几张照片,问:“认认,有没有见过或认识的?”
城中村改造小区监控分辨率低,画面中,不同男人走出电梯,背影都很模糊。
余欢喜定睛。
张黄和。
同床共枕一年多,凭轮廓可以轻松辨认出来,但她话没说死。
“这个,有点眼熟,不太确认,可能,是我男朋友。”余欢喜一顿,脸色微变。
民警和楼管物业以为她想起重要证据,眼神关切。
她清嗓,“前男友。”
“……”
众人松口气。
物业是个年轻姑娘,闻言,心领神会瞄余欢喜一眼,满脸同情和理解。
她对这张照片印象特别深。
查监控时,这男的和一个女的轿厢里毫无顾忌互啃,直到开门才避嫌一般松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物业又抬眼看她,咽下想说的话。
民警常规询问:“他叫什么?”
天然皮肤血脉压制,余欢喜眼珠一转,“张黄和。”
“他在不在家?”
“今天不在。”
“……”
两个民警互看一眼。
“行,不打扰你休息,想到什么随时给所里打电话。”
民警报上派出所值班电话,余欢喜找了张纸记下,几人离开。
突然。
“警官等等!”余欢喜一只脚跨出门外,站定,“他——和高空抛物有关系吗?”
“暂时不方便透露。”
“……”余欢喜哦了一声,若有所思望着一行人背影。
走廊声控灯灭。
—
小区人口流动性大,高空抛物屡有发生,物业不得已给每栋楼外墙加装了摄像头,便于监视,侧面震慑。
警察上门像插曲,搅扰余欢喜思路。
放下解说词去洗澡,厕所地漏下水不利,她蹲身拿牙签清理堵住的毛发。
黑粗卷曲真恶心。
忽然。
一个损人利己的主意浮上脑海。
余欢喜胡乱一擦头发,光脚冲向门口置物柜,地板湿滑,身型踉跄,指腹勉强抠住台面,后腰不受力,险些摔倒。
民警排查说明事情非同小可。
点开周边群,果不其然,里头全在议论高空抛物伤人事件。
【谁他妈缺德往下扔打火机,那玩意会爆炸!】
【他们社区群正排查呢,说警察都上门了!这回闹大了!】
【被砸那人死了,人家属闹得凶,居委会背不住,这下毙了,闹大了。】
【世事无常,谁说不是命呢!】
【我物业有关系,听说是打火机没砸住人,扔楼下爆了,把老头吓得心梗没了。】
【我靠!真他大爷邪乎!】
“……”
还得三教九流群里干货多。
顾不上腰疼,电话接通。
对面表示王警官走访还没回来。
余欢喜说明来意,“麻烦您转告他,我确认其中一张照片就是张黄和!”
她还不忘贴心提供张黄和电话,各个手机号码无一不漏。
该是时候轮他焦虑头疼了。
那晚。
张黄和跟邓桃李睡在一起。
电梯监控拍到他回来,无从抵赖,至于高空抛物,他有且只有一个人证,邓桃李。
他死要面子,一旦公开劈腿出轨,比杀了他还难受。
要清白,还是要脸面,渣男得二选一。
余欢喜狂喜。
憋住笑佯装惶恐不已给他发语音。
“不好了!咱楼里高空抛物,入户排查嫌疑人,王警官让你尽快去趟所里。”
其余信息只字不提。
她倏地有种亲者快仇者痛之感。
一看时间,晚上十点多,张黄和没回。
—
地板水渍反光,余欢喜提着拖把收拾,洗手台有一支快过期的泥膜,她抹上脸。
静静躺着。
脸颊一阵紧绷,泥膜干裂,张黄和依旧没回复。
余欢喜起身洗脸。
可能质量不好,洗泥膜太费劲,搓得她脸都红了,泥巴还牢牢扒在脸上。
尤其鼻梁中段一抹白,镜子里的她,像极了京剧丑角。
这时。
床上手机响。
她甩着湿手一瞧,中国移动流量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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