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半。
余欢喜仨人终于顺利抵达东峰,山顶风很大,气温尚不足三度。
姚东风灰头土脸,浑身挂汗,跳着脚打个哆嗦,“不行我租件军大衣吧……”
庄继昌瞥他,重新戴好遮阳帽,拉高领口拉链,提眸环视四周。
东峰入口排起长队,每个商店门前,甚至洗手间都人满为患。
峰顶总共有五个观景台,前三个挤满了人,四号只剩边缘,倒是五号空余较多。
碗粗的崖柏自绝壁生根,有人干脆沿陡坡向上,倚在树杈上独享风光。
华山之巅。
人山人海。
所有人辛苦夜爬就为了看日出。
观景台但凡能站人的地方,不留点空隙,压根无处落脚。
到处都是和他们一样,憋着劲儿踅摸最佳视野的人。
“千万别睡!不然醒了只能看人。”挤进人群之前,余欢喜反复叮嘱姚东风。
好位置寸土寸金,几个小时爬上来,谁也不想只看到后脑勺。
夜黑风高,人潮涌动,分不清谁是谁。
顾不上其实不熟,姚东风死死攥住余欢喜手腕,生怕人群将他俩冲散。
爬了整夜,身上汗湿几回,冲锋衣不透气,余欢喜倒不觉冷,唯有左手,被他捏得像指尖充血,想甩偏甩不掉。
“你紧张什么?”余欢喜嗔他。
“这不是怕走丢嘛。”
余欢喜眼神示意面前人海,努嘴揶揄道,“前脚跟碰后脚尖,能丢在哪儿……”
姚东风嘿嘿一笑,手抓得更紧。
—
另一边。
庄继昌中途去了趟洗手间,再回来时,就混在新一批登顶的狼狈游客中。
离日出越近,一拨拨游客潮水般涌来。
像早高峰四惠东的地铁站,稍一错眼,身前就能多好几号人。
庄继昌被逼近角落。
一回头,背后一块隆起的坡面巨石,高处另有三块岩石,正好搭出一个洞口。
他观察许久。
踩着石头或许能顺势爬上去。
人群中。
姚东风将背包换到胸前,紧紧挨着余欢喜,眼前视线里全然不见庄继昌。
客人丢了。
余欢喜硬是拿出昔日小黄牛替人插队的架势,扯住姚东风,活生生蹭出一条路来。
风大,嘈杂。
庄继昌身高优越,此刻鹤立鸡群,略抬颔环顾四下。
突然。
他手臂被人重重挎住,用力一拽。
!!
庄继昌警惕回眸,厌恶地扬手甩开,刹那间,再见那双清亮的眼睛,凌厉一闪而过,回神反手握住余欢喜小臂。
他另一臂高抬,挡住周围不断涌来的游客,腾出身前空间,将她让进安全距离。
庄继昌没有松手。
“哎呦我操!”姚东风挂件般愣挤过来。
—
“余欢喜。”庄继昌叫得很顺口。
“嗯?”
庄继昌眼神示意上方坡面巨石,下巴一抬,不容置疑地指挥,“爬上去。”
声线低沉。
余欢喜眯眼聚光,仰望高处石缝崖柏,蹙眉端详半晌,回眸深看一眼庄继昌。
好像可以从那里钻进去。
余欢喜点点头。
她果断脱掉背包,包带一滑,卡在姚东风手腕,庄继昌配合抬手一抻。
“干嘛干嘛……”姚东风回过劲儿,懒洋洋嘟囔。
彼时。
余欢喜已经左右交换跳,蹿上陡坡。
玫红冲锋衣划出一道残影。
倏地。
消失在最上头。
“她想死吗?”
姚东风满脸惊恐,尾音带颤。
除了性和爱,创造记忆点,同样能使人与人的感情升温。
比如,同甘共苦的夜爬。
姚东风几乎喊破音,想也不想撒丫子就往上冲。
干什么想不开,他得拦住余欢喜。
“站住。”庄继昌淡然叫住他。
姚东风脑袋摆得活像跳探戈,险些头晕,忙扶额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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