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一步一叩首(1 / 1)

青龙寺的大殿中佛像螺发庄严,通身金碧辉煌,或坐或立,面目慈悲而肃穆。

莲花灯座在周围摆放,红木桌上供着一个大香坛,香坛下是三个蒲团。

文鸯跪在蒲团之上,手中捏着三支香虔诚地祈祷。

“信女愿一生敬奉神明,只为求您保佑祖母身体健康长寿。至此,以高香三支叩拜!”

她将线香插进香坛中,深深地磕了三个响头。

“愿,所求皆得偿!”

空旷的殿中回荡着文鸯的祈祷声,一个披着袈裟的老和尚路过此处,听到了殿中的声音,便踏过了门槛,对着文鸯双手合十行礼。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请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供奉。”

文鸯正准备掏银子的手一顿,她转头望向这个突然出现的老和尚,双手合十回礼。

“不知您此言何意?”

老和尚笑了笑,花白的胡须都展开了。

“您只要有心,精心侍奉祖母,她就会病好。佛祖的庇佑不仅仅得靠祈愿,心诚则灵更多的是你去为此付出了努力。”

文鸯不明白。

“可是,祖母已经按时吃药了好几年,却一直不见好。若不是心不诚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不见好。”

她的语气中带着落寞,心中满满的都是自责。

老和尚笑着,忽然转移了话题,念了一句佛偈。

“见路不走,即见因果。见相非相,即见如来。”

“什么意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

文鸯细细品味,只觉得这句话中别有深意。

这次,轮到老和尚愣了一瞬。

“我曾与施主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也曾说过这句话。施主十分有佛性,当时就参悟了。”

文鸯怔了怔,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难以启唇。

她觉得这老和尚有些眼熟,努力在脑海中搜寻此人的身影。

但她越是努力回想,额头就传来阵阵的钝痛。

她不禁难以忍受地揉捏起眉心。

正当她准备再次询问时,忽然有几个僧人进来,挤走了老和尚。

中间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见文鸯衣着华贵,身边还有丫鬟随侍,立刻眉开眼笑的上前鞠躬。

“阿弥陀佛!施主是所求为谁?”

“为我的祖母!她久病难愈,吃了许久的药也不见好,我只求佛祖保佑,能让她快些好起来。”

文鸯回答,她想起了昨日宋老夫人虚弱的样子,有些心急。

“请问高僧有什么好办法吗?”

胖和尚思索片刻,他想起了刚刚三王对他的叮嘱。

“我听说,前朝有虔诚的苦行僧替世人背负罪孽,会一步一叩首向西行,以祈求上天庇佑。不知,文四小姐能有多虔诚呢?”

他当下就露出会心一笑,明白了三王的意思。

既然三王开口,那他认空收了人家那么多好处,自然也得勤快地办事。

于是,他故作高深莫测的开口。

“办法倒是有,只是……”

“只是什么?”

文鸯连忙追问,显得十分急切,但她必须要知道答案。

“只是需要施主你从青龙寺山脚下,一步一跪,再叩首一次,一直到山顶的最后一阶才算礼成。这样,就能得到寺中最尊贵的祈愿平安符,一定能保佑你的祖母身体健康!”

胖和尚讲话声抑扬顿挫,如同编故事一般,一旁的小沙弥们都绷紧嘴巴憋着笑,不让自己的声音泄露出来。

“这样,就一定能保佑我祖母身体健康吗?”

文鸯有些犹豫,她重复地确认一下。

“施主,别听他的。青龙山虽然不高,但山脚到山顶有三千七百七十七阶,你这一路叩首而上,不说身体疲惫,皮肤更是废了!”

老和尚一听胖和尚这语调,就知道他在忽悠人,连忙上前阻拦,焦急地劝阻着文鸯。

胖和尚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抬高声调反驳他。

“不这样叩首,怎么能证明她的虔诚?不虔诚,她祖母的病怎么能好?你敢保证她只是烧烧香,佛祖就能够听懂她的祈求了吗?”

他口中的唾沫星子横飞,喷了老和尚满脸,而老和尚沉默片刻,只是摇了摇头。

“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不敢肯定。”

文鸯没有犹豫,当场答应。

“好,不过是三千阶,只要祖母能够不再缠绵病榻,我跪!”

“好!”

胖和尚笑呵呵地赞叹。

“心诚所致,金石为开!只要施主你心诚,你祖母一定会健康长寿!呵呵呵……”

老和尚保持着沉默,他抬眉看着文鸯,再一次念出那句偈语。

“见路不走,即见因果。见相非相,即见如来。”

文鸯笑了笑,对着他双手合十拜谢。

“多谢您的好意,只是我心意已决,还请您勿要挂念。”

“阿弥陀佛。”

见文鸯果断的态度,老和尚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念了一句佛号。

胖和尚和其他僧人比划着表情,心中满是得意,他从袖口中掏出一张黄纸递给文鸯。

“那就请施主用这张黄纸垫地磕头,磕够三千七百七十七下后,再放到香炉中烧掉,就能将你的愿望上达天听!”

“多谢!”

文鸯收下了这张黄纸。

此时还是晌午时分,山上的香客络绎不绝,很是热闹。

上前有马车和步行两条路,文鸯带着丫鬟顺着阶梯下山。

有不少行人选择从台阶处上山,文鸯站在最后一阶边深呼吸。

“四小姐,一路磕头上山太过于辛苦,您不必如此。我听闻三小姐每次来敬香都是坐着马车,还要侍女替她烧香拜佛,也只是走个过场。”

文鸯垂下眼眸,心中更多的是不自在。

文鸯不是没有注意到母亲提及那个“婉儿姐姐”时的神态表情,一定是对她倾注了许多许多的爱,远远不是自己所能及的。

“我只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好了,祖母若能康复,是婉儿姐姐的功劳,还是我的功劳又有什么区别呢?”

“可是,四小姐你才刚刚恢复,哪里能经得住这么大的折腾?”

这熟悉的语调,让文鸯耳边发出嗡鸣。

是谁?究竟是谁会这样说话?

她想不清,只是在原地发呆了许久。

她忽然晃了个神,坚定地望着台阶,一撩衣裙便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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