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安的眼底闪过一抹异色,他欲盖弥彰般地冷声道:“叫旁人来传话,只怕有些人又要阳奉阴违。话我已带到,你做好准备。我警告你,那日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你若敢惹出祸端,我定不轻饶!”
陆知苒的面上笼着一层寒霜。
“多谢厚爱,但大可不必。不然到时候真出了什么幺蛾子,又要赖到我的头上。”
她在这院子里待得舒舒服服的,可不想到前面去看他们做作的表演。
楚翊安看着她,语气重了几分,“这是命令,不是商量,你必须去。”
陆知苒一针见血,“怎么,怕被人戳脊梁骨,所以需要我出席替你装点门面?”
楚翊安被她戳穿意图,脸上闪过一抹羞恼。
“我行得端坐得正,何须你来替我装点门面?我现在还愿意给你体面,你就给我好好接着,不然到时候你可别来求我。”
陆知苒依旧态度平淡,“哦,那你就等着好了,看我到底会不会来求你。”
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让楚翊安的怒火被彻底点燃。
“陆知苒,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他直接撂下威胁,“你若胆敢忤逆我,我就休了你!真成了弃妇,我倒要看看陆家会不会接纳你!”
说完这话,他便一甩袖,愤然离去。
翠芙和丹烟气得红了眼眶,“姑爷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小姐哪里对不起他了,他要这般羞辱您?”
陆知苒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胸中的怒意。
“不要再喊他姑爷,很快就不是了。”
这样的人,陆知苒不想与他多一丝交集。
是时候该收网了。
翌日,陆知苒正打算让人给谭叔传话准备收网,不曾想,谭叔那头就先传来了一个消息。
“侯府的采办到咱们铺子里采买婚宴要用的茶叶和酒水,定的数量不少,但却一分钱没给,要赊账。”
以往也没少有这样的情况,但侯府没有哪一回是真的把账补上的,都是陆知苒自己用私产填上。
这样的事侯府做得顺理成章,这一回也没例外,他们也没想过陆知苒会不同意。
以往,谭旭文跟陆知苒提过此事,陆知苒自己不在乎吃这点亏,他便也不再多说。
这一回,谭旭文看出陆知苒对侯府态度的转变,这才第一时间把此事禀报给了她。
陆知苒听完就沉默了。
上辈子,这种冤大头的事情她实在做得太多了,她自己都忘了还有这么一笔账。
侯府这些人固然可恨,但上辈子的自己,也半点不冤枉。
她该。
深吸了一口气,陆知苒调整好心情,对来人吩咐。
“传我的话,咱们店铺小本经营,概不赊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任何人都不例外。”
这些人,她是一天都不想惯着了。
“另外,告诉谭叔,可以开始收网了。”
姜氏得知此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那她就拿这些人好好地打一打对方的脸。
想赊欠货款,那就先把这些年从自家店铺里贪墨的银子还回来再说!
侯府采买李大牛在陆知苒的几处铺子里碰了钉子,当即第一时间回侯府告状来了。
“夫人,小的无能,您交代的差事,小的没办好。”
李大牛一见到姜氏就磕头认错,一副十分惭愧的模样。
他是姜氏身边的心腹文嬷嬷的丈夫,有文嬷嬷这层关系在,李大牛自然也十分得看重。
姜氏眉头一蹙,“怎么回事?”
李大牛一开始支支吾吾,后面才终于开始讲了起来。
“是,是少夫人身边的管事从中作梗,不让小的赊账,说什么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任何人都不能例外。小的搬出夫人您的名头来,但那管事竟然丝毫不买账,说不论是谁,都不能赊账,便是夫人您亲自去也是一样!”
姜氏闻言,面色一沉。
李大牛一边告状,一边偷觑着姜氏的脸色,见她露出怒意,便越发说得义愤填膺。
“咱们侯府是什么地位,夫人又是什么身份?难道还会欠他们几个银子不还吗?那姓谭的可真是小人嘴脸,势利至极!简直是半点不把夫人您放在眼里!”
姜氏越听,脸色就越难看,胸中更是有一团怒火在熊熊燃烧。
文嬷嬷火上浇油,“夫人,此事,若没有旁人授意,那谭管事只怕不敢如此公然驳了侯府的颜面。”
她这话意有所指。
能指使得动谭管事的“旁人”,除了陆知苒又还能有谁?
姜氏抬手,重重拍在桌上。
她高声怒喝,“去把陆氏给我喊来!”
顿了顿,又补了句,“把大少爷也一并请来。”
陆知苒如此行事,无非便是对安儿与赵氏的喜宴耿耿于怀,想要从中作梗,既如此,此事便必须让安儿知情。
她只要还在意安儿,就不可能不在意安儿的态度。
只一刻钟时间,楚翊安便匆匆而来。
他虽分派了差事,但却能在婚期过后再去当值,是以这几日他依旧赋闲在家。
楚翊安不知发生了何事,对姜氏出声询问,姜氏一副气得头疼的模样,“待陆氏来了,让她自己与你说。”
楚翊安一听,又是陆知苒的事,心头火气顿时又冒了起来。
这女人怎的这般爱惹事?
今日天气比昨日更冷了几分,陆知苒便越发懒怠,只窝在房间里哪儿都没去。
外头传来一阵微微吵闹,片刻后,翠芙恼怒地入内,“小姐,夫人果然派人来请您了,多半是为着采买之事。”
陆知苒懒洋洋起身,“该来的总会来。给我梳妆吧。”
陆知苒不紧不慢地换了衣裳,又对发饰挑挑拣拣一番,这才从里间出来。
传话的丫鬟绿英侯在外头,面上已经带出点不耐烦来。
“少夫人且快些吧,都等老半天了。”
陆知苒神色淡淡,“掌嘴。”
翠芙直接上前,抡起手就给了对方一记耳光。
“你算哪根葱,敢在主子面前这般说话?”
翠芙方才就看不惯这小蹄子,一个个都是捧高踩低的势利眼,也不想想以前自家小姐当家的时候给了她们多少好处。
绿英捂着脸,眼底闪过一抹怨愤,但到底不敢发作,只能委委屈屈地低头认错。
“是奴婢逾越了,奴婢也是怕夫人等急了怪罪少夫人。”
陆知苒语气不咸不淡,“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倒是劳你替我操心。”
绿英觉得现在的少夫人气势压人,完全不似以前那般柔善好说话了。
她低着头不敢吭声,陆知苒也不再理会她,抬步便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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