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二人对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深藏的隐忧。
柔妃长长呼了一口气,终于松了口。
“好,母妃给你凑银子。”
萧晏辞闻言,露出笑来,“母妃果然深明大义。”
柔妃剜了他一眼,“你最好给我把银子赚回来,不然我饶不了你。”
“母妃到时候就等着数银子吧。”
柔妃还是不大信,但想着方才儿子的话,便只能咬牙搏一搏。
若是当真亏了,大不了她再去向皇上哭穷,把这笔银子补上。
人真是禁不起念叨,她心念刚起,外头就传来了宫人的通传声。
“皇上驾到。”
柔妃暗暗翻了个白眼,但很快就撑起了笑脸。
钱袋子来了,可得抓住机会好好薅一把。
母子二人互相打配合,很顺利就从德丰帝那里薅到了一波赏赐。
德丰帝被哄得心情愉悦,柔妃和萧晏辞得了赏赐心情也很好,气氛十分和乐。
但一切很快被打破。
有宫人匆忙来禀,“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吐血晕倒了。”
几人都变了脸色,饭也顾不上吃,一起往坤宁宫赶去。
早有太医在给皇后施针诊脉,但床上的人面如金纸,情况俨然不大好。
萧宝珠呆立在床边,双目无神,脸上满是泪痕。
李贵妃消息灵通,凡事都跑在前头,此时她正满脸焦急地守在床边。
看到与德丰帝一同出现的母子二人,李贵妃的表情微微顿了顿。
德丰帝沉声开口,“皇后怎么样?”
一名太医小心翼翼地回话,“回皇上,皇后本就气血亏空,加上郁结于心,肺气淤塞不畅,方才气急攻心,这才吐血。微臣已然给皇后施针,暂时稳住了病情。”
德丰帝眉心死死蹙在一起,“好端端的,皇后怎会气急攻心?”
萧宝珠低低啜泣,“父皇,是,是儿臣惹了母后生气,都是儿臣的错,您要罚就罚儿臣吧。”
她低着头,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左脸那清晰的巴掌印。
旁人没留意,萧晏辞却一眼看到了,他的眉头瞬间蹙起。
李贵妃一副不赞同的语气,“小九,这本宫就要说说你了,你明知皇后身体不好,怎能惹她生气?若皇后因此有个好歹,你岂不要背个大不孝的罪名?”
萧宝珠的面色霎时又惨白几分。
柔妃护在萧宝珠身前,“亲母女哪能动真怒?皇后性子最是宽和,平日里也最疼宝珠,怎会与宝珠置气?李贵妃,你不明真相可别乱说话。”
萧晏辞也跟着开口,“母后的身子素来不好,太医院开的方子吃不死人,也治不好病,时日久了,母后的身子不堪重负,自然垮了。”
德丰帝的脸色不好看,“皇后什么时候能醒?”
几名太医支支吾吾,“这,得看皇后的状态,微臣也,也不敢断言。”
德丰帝大怒,“来来回回就是这么一套说辞,要你们何用?”
他们立马跪地请罪。
德丰帝寒着脸,“把太医院的所有人都召来!”
他养着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可用的?
德丰帝亲自坐镇坤宁宫,众人也都一道候着,无人敢离开。
小半个时辰后,众太医陆续赶到,先后给孙皇后诊脉。
他们的说辞都大差不差,全是那车轱辘话来回说,无人有法子让孙皇后好转,德丰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蒋老太医年事已高,外头下着大雪,他走得慢,是以最后一个赶到。
颤颤巍巍地行了礼,蒋老太医这才给孙皇后诊脉,足足诊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收回了手。
“回禀皇上,皇后肝气郁结,肝火上炎,且心率急促不齐,乃心悸之症。眼下只是暂时稳住了情况,若要脱险,需得行一套九转还魂针。”
“那就赶紧施针!”
蒋老太医面露迟疑,“此套针法险之又险,微臣也并无绝对把握。而且,施针穴位多在前胸,微臣亦不便施针。”
这话,让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萧宝珠的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都怪她,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惹母后生气?
李贵妃忽而开口,“皇上,不若让赵书宁进宫试试。”
听到这个名字,德丰帝眉峰微蹙。
萧宝珠高声拒绝,“不行!赵书宁那般人品低劣之人,怎能让她给母后诊治?”
蒋老太医心中也升起反感,但此事关涉到皇后的安危,他身为臣子不便多言。
李贵妃幽幽叹气,“皇后的病症危急,本宫也是担心才会有此提议。赵氏在处理私人感情上是有些糊涂,但她的医术的确可圈可点,小九若觉得不妥,可还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
萧宝珠噎住。
若是阿笙在就好了,她定能把母后救回来。
李贵妃又叹了一口气,“小九,你已经把皇后气得晕倒,可不能再阻拦旁人给皇后诊治,不然就真的是大不孝了。”
萧宝珠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愧疚和懊恼将她淹没,她连阻拦的资格都没有。
萧晏辞开口,“贵妃能保证赵书宁一定能把皇后治好吗?”
李贵妃可不会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这本宫如何能保证?方才蒋老太医说了,皇后的病情凶险,便是他亲自施针,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本宫也只是提议,究竟要不要让她来试一试,自然要交由皇上裁决。”
她这个时候提上一嘴,对赵书宁而言已经是莫大的提携。
若成了,这枚棋子还可以再用。
若不成,她也没什么损失。
德丰帝看向蒋老太医,“若不施针,皇后会如何?”
“皇后身体本就亏损严重,已是禁不起半点风吹草动,继续拖延,只恐情况不妙。”
这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萧宝珠的心口。
眼眶再次泛红,她极力强压,才压住了涌到喉间的呜咽。
德丰帝闭了闭眼,沉沉开口。
“宣赵书宁,即刻入宫为皇后诊治。”
……
这段时日,赵书宁在府中待遇越来越差,起先碧莹拿回来的饭食只是寡淡没油水,后来三个菜变成了一个,分量大打折扣,今日分量倒是够,但却是馊臭的。
碧莹与厨房的人争论,还被打了一耳光,哭哭啼啼地跑回青黛阁。
赵书宁岂是吃亏的主儿?
她提着那馊臭的食盒直接杀到了永福居。
永福居的下人想拦根本拦不住。
姜氏和楚云清正在用饭,二人看到浑身煞气的赵书宁,俱是被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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