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映溪心中早已有了认定,“她定是装出来的,实际上不知道被糟践成什么样了呢!门房把她放进来了吗?”
婆子摇头,“奴婢依照夫人的吩咐,让大小姐跨火盆,喝符水,去了晦气方能进门,免得冲撞了二小姐您的亲事。但大小姐她说自己清清白白,而今只是外出归家罢了,不愿意配合。眼下,她就在府门口对峙着,已然有不少百姓在围观了,夫人您看……”
陆映溪简直要笑出声来,“我正愁找不到机会当众羞辱她一番,她自己倒是主动把机会送上门来了!娘,咱们走,去会会她!”
敢在府门前对峙,她哪来的脸?
既然她要自己把脸送上来让她们打,那就不要怪她们不客气了。
陆家门口,陆知苒笔直地站着。
她身穿一袭藕荷色的缎织掐花对襟小袄,外披一件花开富贵的嫣红斗篷,面容藏在蓬松的绒毛之内,越发衬得她肌骨亭匀,艳丽无双。
此时,她的面容一派沉静,那双漂亮的眸子无波无澜,透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清冷。
陆府门前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大家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陆家的门房开始汗流浃背起来。
“大小姐,您看,外头有这么多百姓在看着,要不您就先进府,咱们有事回府里说。”
丹烟双手叉腰,狠狠啐了一口。
“是我家小姐不想进府吗?是你们这些不长眼的狗东西欺人太甚!回自己家竟然还要跨火盆,喝符水,你们这是不把谁放在眼里?”
门房赔笑道:“并非小的要为难您,实在是夫人有令,小的不得不从啊。”
陆知苒看向他,眼神清凌凌的,“既如此,就等母亲来了,把话说清楚再进门也不迟。”
这时,方氏和陆映溪相携而来。
一见到陆知苒,方氏就抬手开始抹眼泪,“我可怜的苒姐儿啊,你总算是回来了,你真是吃苦了!早知道你会被山匪掳走,当日我就不该答应让你出城去庄子。你本就是二嫁之身,而今又在匪窝里待了好几日,日后要如何嫁人啊!”
方氏满腹悲痛的模样,嗓门却半点没有压低,传出去老远。
陆映溪的目光落在陆知苒的脸上,似一条毒蛇,十分阴毒。
她想要从陆知苒的脸上看到一点强颜欢笑的痕迹,但却完全没有找到。
她看上去甚至比以往更加容光焕发,美艳动人。
没有看到自己想象中的场景,陆映溪的心中升起极大的落差,面容不禁微微扭曲。
陆知苒淡淡开口,“母亲这话是何意?女儿何时被山匪掳走了?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方氏表情微顿,她也发现了,陆知苒似乎有些过于平静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陆映溪冷幽幽地开口,“谁不知道你被山匪掳走,失了清白,你又何必故意在人前演戏?”
方氏伸手拉住陆知苒,叹息一声,“苒姐儿,母亲知道你受了折辱,心里无法承受,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只能认命。”
“怪母亲,一心担心你的安危便派人报了官,没能替你遮掩下这桩丑事,但好在,你被好好地救回来了。只要人回来了就好!”
她想趁机掀开陆知苒的衣袖,看看她手臂上有没有男人留下的痕迹,但被陆知苒一个巧劲甩开了。
“母亲多虑了,女儿好端端的,不曾被山匪掳走,外头的那些流言蜚语,全都是无稽之谈。”
陆映溪拔高了声音,“怎么可能?你以为你换上这副体面的装扮就能掩盖此事吗?大家都有眼睛,都有脑子,可不会随随便便被你糊弄。”
陆知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凡事可都要讲证据,妹妹空口白牙就来污蔑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那所谓山匪是一伙的呢!”
方氏表情微变。
为免陆映溪口无遮掩说错话,她立马抢过话头。
“苒姐儿你这是什么话?你妹妹也是关心你。”
“平白无故冤枉我被山匪掳走,毁了清白,这样的关心,恕我实在消受不起。”
方氏冷笑,不再与她虚以为蛇,“那日护送你的侍卫亲口所说,你的的确确是被山匪掳走了。而后,朝廷又派了两千兵马上山剿匪,这才把你救了出来,这些都是事实,你妹妹何时冤枉了你?”
陆知苒眸底藏着一抹冷光,“看来母亲这是愿意相信闲杂之人的话,也不愿意相信我。”
方氏叹息,“苒姐儿,你突遭变故,不愿面对,母亲能理解,但你妹妹没多久就要出嫁了,这是一桩大喜事,不能受了冲撞。今日便委屈你,把这火盆垮了,符水喝了,也去一去你身上的霉运和晦气,保你日后诸事都顺顺遂遂,不会再遭遇这般变故。”
说着,方氏就示意下人把火盆和符水都端了上来。
陆映溪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冷眼看着她,等着她的反应。
陆知苒迎视着她们,“今日我若是不跨这火盆,不喝这符水,是不是就进不了这道门?”
方氏一脸为难,“苒姐儿,并非母亲要故意为难你,实在是……你的这桩丑事太过不吉利,恐会对你妹妹,对你父亲有妨碍。”
陆映溪眼神阴鸷,语气尖锐,“母亲,何必与她废话?像她这样名声尽毁的女人本就不该再回陆家,您对她仁慈,她却不领情,既如此又何必勉强?直接送到家庙去,青灯古佛伴一生便是!免得陆氏其他未出阁的姐妹婚事都要受她牵连,父亲的仕途也要受阻碍。”
方氏假意斥责陆映溪,语气却是不痛不痒,没有半分威慑力。
陆知苒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有些人当真自以为是。既然与你们说不通,那我们便在这里等父亲回来主持公道吧。”
陆映溪冷笑,“既然你不嫌丢人,那就等着吧!”
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她难道还不清楚?出了这样天大的丑事,父亲定然第一个想把她撵到家庙去,她竟然还天真地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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