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长嫚真的有那么一瞬,感觉到了很少见的尴尬。
响箭为号,是之前还未分开走的时候,几人一起定下的、嬴长嫚属于是看戏加最后拍案定论的那个,很不可避免的,听着蒙洛颇为兴奋的说着各种暗号的时候,她脑海里闪过的,更多是一些老土套路。
什么天王盖地虎,什么鸟语,什么奇奇怪怪的现代流行暗语、也就是嬴长嫚记性好,又或者说是这些网络流行语实在流氓,给人刻到DNA里了嘞。
而讨论到最后,讨论结果为:为了保险起见,以响箭为基础,若有其他情况,再根据具体情况,分别采用初级、中级、高级等不定暗号或者暗地联系。
看似全面,但实际鸡肋。
虽然嬴长嫚也不知道,为什么王裹与扶苏也会跟着一起积极讨论这样的小事情,但……她们开心就好。
而响箭,是之前墨家那些人研究出来的小玩意儿,数量不多,因而只在嬴长嫚、扶苏和阴嫚,以及几个小护卫队队长身上放了几支,至于为什么放在他们身上、原因简单清晰。
虽然说,此次乔装之途,算是就此半路夭折了。
但王离会这样直接冲出来,还少见的这样大声喊话,还是让嬴长嫚有些措手不及、还有一点或许大秦人很难理解和感受到的,那种类似于脚趾扣地的尴尬。
嬴长嫚不是不适应太子身份,也不是不适应这种万众瞩目的情况,但像现在这种、几乎是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连忙后退了好几步,如避蛇蝎般,留得她们周围一片空,再加上手下那如同显眼包一样的冲到她面前的情况……嬴长嫚还是见得少了。
王离你ooc了知不知道?!
而王离跑近后,注意到太子眼中那略带几分惊讶以及一丝嫌弃的目光时,甚至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的动作,让本就是秉着一口气豁出去的王离霎时便泄了气,讪讪低下头——可恶的张子房,他居然还真的信了他的话!
跟随在王离身后而来的,是阴嫚、张良以及李由。
与阴嫚有些疑惑的表情相比,张良似乎半点不意外与不惊讶嬴长嫚这么快的就暴露了身份。
嬴长嫚若有所思,很怀疑王离会突然这样,很大可能是张良这个唯恐天下不乱、且还不怎么合群的人窜说的。
而伴随着阴嫚一行人跑出来,她的思索也被飞快跪倒在她脚边的蜀郡郡守打断:“殿下远至,臣未能远迎,万死不辞,还请殿下恕罪!”
倒是很识时务,且能屈能伸。
郡守都跪倒了,之前那几个分外嚣张的卒史也腿软倒地,有的砰砰的磕起了头,有的则整个人都快趴在地上,其他百姓也都跟着一起跪下了。
嬴长嫚环顾四周,百姓畏惧,郡守求饶,对比分外鲜明。
若这是一张黑白画,那从嬴长嫚的视角来看,只是看画面便能深刻体悟到什么是权势。而从被救的人或者说围观百姓的视角来看,突然降临出现的太子,是好是坏都不明,但毫无疑问,在她救下人的那一刻,她的身形高大无比。
天幕说的那些,都与他们太过遥远了,更多人哪怕有听到天幕说下一任皇帝如何如何好,他们也只觉得像是一片云,远远地看着,碰也碰不着,与其去听看这些东西,倒不如今个儿多锄几里地!
而今,他们才真正看到了天幕说的那个人,也看到她确实如天幕所说般、他们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但麻木的心似乎有了那么一瞬剧烈的跳动,特别是在看到太子公开审理并且判决了那几个恶卒,甚至问责了郡守。
郡守已经是他们能想象到的最大的官了,是一句话就能要了他们全家的命的大官,而这样大官,却在太子脚边颤抖求饶——就像一条狗一样。
最终,当前‘闹剧’的处置出来了:几个卒史就按秦律严惩。而就目前情况来看,郡守只是失职,因而嬴长嫚只先罚了他几个月的俸禄。罚下的俸禄,则被用作那几个被暴力驱逐的可怜人的补偿。
如果郡守是好的,那么他就不会在意这几个月的俸禄,如果他是坏的,在泄愤出手前,嬴长嫚就会先解决他——至少在她离开前,郡守不是蠢货的话,就不会轻举妄动。
不过是蠢货也没关系。
嬴长嫚让人把那几个受伤的黔首送去了他们之前租下的院子,直接把要保下他们的事实,摆在了明面上。
如果一定要挑战她的底线的话,就比比谁的九族死得会更快一点吧。
“殿下,可需……”张良走近,低声问道。
“暂时先不动。”嬴长嫚也轻声回道。
嬴长嫚在和张良打什么哑谜呢?他们是在说蜀郡郡守的事。
显而易见,郡守如今虽明面上没有出什么大错,但从那几个卒史来看,这郡守府的情况,以及这郡守的为人处世,可见一斑。
张良是问是否要直接深挖郡守的错、他也算做惯了这种事,毕竟在反秦组织时,他们就常常用这样的法子,去威逼利诱当地官吏与他们同流合污。如今用到了正道上,再做这样的事,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嬴长嫚拒绝,是因为她已经派人去查了,她只是让张良先不动。
张良隐隐听出了这意味,特别是在瞧见原本跟在嬴长嫚身边的侍卫少了两个的时候,他眨了眨眼,幽幽的叹了口气。
嬴长嫚侧目看了他一眼。
他们一行人已经入了郡守府,嬴长嫚坐高处,正在听郡守述职,哪想的张良还有闲心在那叹气。
还是太空闲了!
还得让他以及她们,像在巴郡那样忙起来!
蜀郡也是一堆糟心事,不能只让她一个人费心苦熬。
不过这次,嬴长嫚倒是并非给人分派之前在巴郡干过的活儿,而是每个人都安排了全新且陌生的活计,美名其曰:锻炼自己,与见识新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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