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这一回,她定要扭转乾坤(1 / 1)

楚映雪蜷缩在陈府里的一间厢房里,透过漏风的窗棂死死盯着远处宝贤王府的方向。

选美大赛之案过后,楚映雪像只惊弓之鸟般在城中四处躲藏,甚至连乞丐窝都住过。她永远忘不了那些肮脏的手在她身上乱摸时,自己浑身发抖却不敢出声的屈辱。

都是温宁那个贱人……

她咬着嘴唇在心中咒骂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后来,她想起墨云稷查抄陈志远府邸时,在后院挖出的那个巨大的藏银坑,几场暴雨过后,靠近后门围墙的一角发生了塌陷。

塌方处恰好形成了一个隐蔽的洞口,被杂草和藤蔓遮掩着,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谁会想到她会躲进这个晦气的地方?!

她每次进出都选在夜深人静时,在洞口附近做些巧妙的遮掩,只要她小心谨慎些,这个被人遗忘的角落,就是她目前最安全的庇护所。

府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她像只受惊的兔子缩到墙角阴影里。直到确认不是负责巡逻的衙差,才慢慢放松下来。

她死死攥着发皱的裙角,咬牙切齿的念着一个名字:“温宁……”

那场“选美大赛”本应该是她出人头地的一次绝佳机会,却被温宁一手摧毁。

更可恨的是,那个蠢笨如猪,却又跋扈任性的墨来恩,竟还“怀了孕”,害她到手的第一名成了泡影。

她恨极了温宁,也恨极了那个愚蠢却又好命的墨来恩,可当她再一次想起那日,自己亲眼目睹差役们粗暴地将温宁和墨来恩赶出王府时,一股扭曲的快意涌上心头。

楚映雪神经质地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房间内里显得格外刺耳。

“活该!温宁你就是个野种!”她猛地站起身,又因为腿麻踉跄了一下,“还有那位高高在上的郡主,现在不也像丧家之犬一样被赶出来了?福恩庵、尼姑,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她的表情突然凝固了。

破碎的铜镜斜倚在潮湿的墙角,镜面蛛网般的裂痕将她的面容割裂成扭曲的碎片。

楚映雪颤抖着伸手触碰镜面,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镜中那个蓬头垢面、双眼凹陷的女子,真的是她吗?

半年前还在时家的赏花宴上,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而现在,她却像老鼠一样躲在见不得光的地方,连乞丐都不如。

从来恩手里连哄带骗过来的银子早已经花光了,可是她放不下姿态去食肆里打杂,也不愿去富户府上寻个浆洗的活计。她从来都瞧不上那些活在底层,每日靠出力累死累活的不过挣个三五个铜板的人。

她是要做人上人的贵妇!

夜深,她蹲在金梦楼附近的角落,学着其他乞丐的模样伸出脏兮兮的破碗。

“这位爷行行好吧!”她拦下醉醺醺的富商,却在接过铜钱时,脏碗不经意间触碰到那织金的袖口上,结果挨了一顿毒打和羞辱。

不远处传来玉兰银铃般的笑声,楚映雪猛地抬头,看到楚慕白正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位快要临盆的女子上了马车,那温柔体贴的模样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哥哥也是这样牵着自己的手去买糖人……

那一瞬间,她几乎要脱口喊出那声久违的“哥哥”。

可一想到自己被亲哥哥当成礼物送给陈志远,最后从一府主母沦为一个贱妾,受所有人奚落和嗤笑的悲惨模样!喉咙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眼底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又被她狠狠眨去。再抬眼时,眸中已是一片刺骨的寒意。

楚慕白似有所觉,他踏上马车的动作突然一顿,修长的手指搭在车辕上,缓缓转头朝她望来。

楚映雪浑身一僵,慌忙低头。她甚至能感觉到那道锐利的目光像刀子般扫过自己的头顶。

“夫君!”车厢内传出一道娇柔的声音。

楚慕白温柔的笑道:“无事!”说罢弯腰进了车厢。

直到马车辘辘远去,楚映雪才敢松开紧咬的唇瓣,缓缓抬起头,望着马车的背影,楚映雪的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哑的苦笑,“我的好哥哥,如今竟然连亲妹妹都认不出来了……”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地面上的污水倒映出她现在的模样,沾满泥土的手指死死抠进地面,“温宁、楚慕白,是你们害我成了如今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城东的破庙里住着个老乞丐,据说年轻时在宫里当过差。楚映雪用仅有的两枚铜板换的饼子递给他:“告诉我,选妃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老乞丐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怎么?你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有何不可?”楚映雪言语中透着几分不悦,身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是她隐忍着,在她脸上寻不到一丝的痛苦。

“给皇子选妃,身世必然相当,你如今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连天露台的大门都迈不进去。”老乞丐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

楚映雪知道他这是话里有话,直接双膝跪地,恭敬的磕了一个响头,“若您有法子助我进入天露台,他日我若有了锦绣前程,必奉养你终老。”

老乞丐忽地咧开嘴,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嗤笑,那笑声裹挟着浑浊的沙哑,似在刻意划清某种界限:“办法倒是有!至于奉养终老嘛,鄙人命薄,倒不必了!”

他在宫中当差的时候,见到太多杀人灭口之事,就是从他手里过掉的人命也不下五条了,他又岂会期盼能得善终?

至于帮她指条明路……是生是死,是福是祸,自有天数,各看个人的造化!

他不会拦着。

“太傅家的那位孙女,生得一副花容月貌,才情更是出众,吟诗作对的本事,绝不输给当朝状元郎。只可惜啊……”他拖长尾音,眼角的皱纹堆起阴冷的弧度,“这性子嘛,傲气得紧呐!”

楚映雪眸中精光一闪,思绪不禁飘远。

当初她盗用温宁的身份,被温宁害得凄惨无比,自此开启了她人生的噩梦。如今温宁失去郡主的光环,已无法再从中作梗。

这一回,她定要扭转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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