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食,两个老的一个小的抢着收拾碗筷,都怕当闲人,
秦浩笑道:“全伯呀,你就别和刘伯他们争了,家里现在没有啥活计,都闲出病来了,
大丫伺候我都无聊透了,你看都睡到啥时辰了,哈哈哈。
再说刘伯你年龄大了,拉个曲听听可好啊,这碗筷就交给大丫吧。”
大丫扬了扬头,看少爷给自己撑了腰,开心不已。
动作麻利的收拾起来,别看年龄小,这时候的女子可是十七八岁就有生娃的了,十三岁的大丫只是瘦弱看着太小了,干活可是顶不差的。
刘伯一听少爷想听曲,顿时感觉有了用武之地,连忙回前院取来了奚琴,
倚在榻上摆好姿势,问道:“少爷想听何调?老奴也不会几个曲子的,会两个民间小调,还会弹个破阵子。”
说完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丫听到琴声,赶忙跑了过来,站在阿翁身边说道:“少爷,我会唱的。”
秦浩来了兴趣,问道:“破阵子有固定曲调吗?。”
刘伯回道:“破阵子有曲调的,有些文人给配上固定好的五言、六言、七言的,就可以唱了。”
秦浩问大丫道:“大丫,你会这个吗?”大丫重重地点了点头,“会的少爷。”
刘伯见状,拉起了奚琴,乐器太单调了,秦浩听着感觉也就那样。拉到一处停顿处,大丫开始唱道,
“乱世烽火连天,百姓流离失所。荒野茫茫路何方,饥寒交迫心惶惶。何处是家乡。
破屋残垣依旧,风雨飘摇难休。漂泊在外岁月长,思念故土泪几行。盼望幸福光。
孤影伴月前行,前路漫漫未明。肩挑苦难步蹒跚,心中盼望未曾灭。等待曙光临。
田园荒芜心忧,生活困苦无休。但求盛世早来临,安居畅乐意悠悠。不再苦漂流。”
秦浩听着这歌词,是民间唱百姓苦难生活的,也不知道哪个秀才给写的,写得倒是还行,唱给客人听,这也得不着赏钱啊,苦哈哈的。
大丫唱完,忐忑不安的看着少爷,担心少爷嫌弃自己唱得不好。
秦浩想了想道:“全伯,家里有笔墨纸砚吗?”
全伯羞赧道:“小姐在的时候,倒是偶尔写点东西,
小姐离世后,祭奠的时候没纸时我就都给烧了。”
抹了抹眼泪,接着说道:“那杆毛笔倒是在,没有白麻纸,那东西可贵着呢。
砚台少爷之前在院中挖出来的那个不知能不能用。”
秦浩一听,想了想,回房从榻下的作战包里拿出那个用于画地形图的本子,扯了一张纸下来,
又拿着那个母亲送给自己的砚台回到东厢房,全伯把取来的毛笔也递给了少爷。
秦浩看了眼,是羊毛的笔毫,这大唐好像羊毛的最便宜了吧,不过这玩意太软,弹性不好,
笔画容易显得绵软无力,写的速度也不行,而且书写时容易出现笔毫散开、不聚锋,想到大唐的母亲过着如此困窘的生活,心里也难受了一下,
大丫机灵的取了碗水来,秦浩倒了一些在砚台上,大丫抢着磨起了墨。
把席子铺在榻上,把纸放在席子上,这时刘伯和全伯才看到少爷带来的纸,
都惊呆了,没有文化虽然说不出个啥来,就是觉得一定很贵,很贵很贵的那种。因为从来没见过这么白的纸。
秦浩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想到大唐现在流行的飞白体,多亏学字时临过碑刻《石门颂》,潇洒的拢了拢衣袖,提笔写道:
“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日长飞絮轻。巧笑东邻女伴,采桑径里逢迎。疑怪昨宵春梦好,元是今朝斗草赢。笑从双脸生。
燕子欲归时节,高楼昨夜西风。求得人间成小会,试把金尊傍菊丛。歌长粉面红。斜日更穿帘幕,微凉渐入梧桐。多少襟怀言不尽,写向蛮笺曲调中。此情千万重。”
写罢落笔,揉了揉手腕。
飞白这种笔体丝丝露白,有苍劲、古朴、空灵的效果,但是对笔的控制要非常精准,得掌握好墨的浓淡、干湿以及用笔的力度和角度,总之三个字,写不快。
大家都围了上来,看到少爷的字,就是觉得顶好顶好的,但是不认识,觉得少爷真是牛。这时代能识字写诗的老百姓都高山仰止。
秦浩抖了抖纸,给三人念了一遍。大丫听得痴了,虽说也不是很懂,就是觉得那意境好美,身子好像都有点酥了。
念完把纸递给大丫道:“诺,送给你了,唱这个吧,那个太惨了,哪还有人打赏了,呵呵。”
两个老汉全都没仔细听秦浩的玩笑话,眼睛随着秦浩的手挪到了大丫的手,
都盯着那张纸,仿佛是盯着什么宝贝一般,那场景就像汤姆望着杰瑞发愣一样。
大丫这下是彻底软了,拿着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绵软无力,嘴里只是喃喃个不停,“给我的,给我的,是我的。”
然后把纸紧紧护在胸口处,呜呜的哭了起来。
秦浩想到小丫头可能从来没人送过东西给她吧,激动了呗,笑了笑道:“哎呀,大丫你这是要碰少爷的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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