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后苑,段纶领着阎立本与李德謇,在一堆零件面前转了几圈了,始终不得其法。
陛下只说这个东西叫神臂弩,但却没有图纸。
弩身、弩臂、弓弦、弩箭自是容易认得,就是这个弩机怎么如此精巧复杂。
看着望山、悬刀、钩心这些比普通弩弓复杂数倍的小部件,二人摆弄了半天,始终无法安装起来。
段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开口询问:“陛下,这个什么神臂弩,之前可曾有样图啊?”
李世民指了指二人手中的纸:“只有这一张成品图,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武器,
想来正则也定然不会轻易便将图纸交给他人,看立本和德謇的功力如何吧。”
段纶看着二人已经坐在地上,摆弄着安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零件,试探开口:“陛下,臣觉得他二人已经黔驴技穷了。只是陛下没有开口,故才。”
李世民叹了口气:“朕就纳闷,凭什么一个道家的小子这个也懂那个也会。
我大唐的将作人才居然拿着零件都安装不了,这说出去可真叫人惊掉下巴。”
段纶有些脸红,“你们二人起来回话,到底是哪里对不上,如实道来。”
阎立本起身答道:“非是我等不用心,此弩的弩机比普通的弩机复杂太多,定然是用了颇多心思设计,没有图纸,实难猜测其设计原理。”
李德謇也拱手附和:“回陛下,或可请秦县子来为陛下试试。正则的心思八面玲珑,若说有人能快速猜透此弩的玄机,臣想不到还有其他人了。”
段纶颇为无奈:“陛下,那这如何处理?”
李世民无比郁闷:“此弩就是你说的秦小子的设计,若是将他请来解惑,岂不是说,朕除了他无人可解此难题了?”
话毕叹了口气:“你们且下去吧,最近工部设计的那些精巧的工具,朕也甚是欣慰,为何一到了这等精巧的器械之上便束手无策呢?”
三人悻悻离去,回去途中,李德謇有些不解:“大人,陛下这是考验我等的能力?”
段纶苦笑:“怕是陛下在和正则赌气呢,无事的。我等有自知之明,比不了就是比不了,正则实乃奇才啊。”
阎立本也是一叹,“无法想象安装之后,三百步开外射穿铠甲该是多大的威力。
这等工艺岂能随意示人,若是外泄了出去,抄家灭门都无法善了啊。”
李世民有些心烦意乱,奶了个腿的,离了秦屠夫,老子还就只能吃带毛猪了不成。
琢磨了半天没想到什么好主意,见到一旁低眉搭眼的高福不禁有气,“高福,是不是心里在笑朕?”
高福吓了一跳,这是祸从天降啊,连忙跪地:“陛下啊,老奴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啊。”
“哼,你是没说,所以朕猜你心里定然在想。”
高福真想扇自己两个大耳刮子,啥时候该说啥时候不该说,秦县子以后能不能教老奴个判断方法,唉,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见高福跪地又不言语了,李世民气道:“不能帮朕想个好主意吗?”
高福喏喏开口:“陛下,老奴这脑子也就办点杂事,这等连段尚书都解决不了的难题,岂是老奴一个阉人能解决的。”
心里不屑,把秦县子找来就解决的事,非得搞得这么复杂,怪谁?
心思一动,犹豫提醒:“不若问问长乐公主?”
李世民闻言神情一震,瞬间又黯淡下去,找长乐和找秦浩还有什么区别,这俩玩意现在穿一条裤子了。
“你先下去吧,让朕一个人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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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今日得了闲,父子二人将长安城中的所有桃源产业都转了个遍,
还在制衣店中给秦琼选了一套最新款的冬衣,里面再套个毛衣,妥妥的过冬神器。
给贾氏也选了一套流行的冬季裙装,太过新式,秦琼有些接受不了。
“父亲,你呀太土。伯母的年纪五十都不到,按你的这个眼光,连师娘的衣品都不如了。
有时候还是要开明一些,接受新事物有什么难的。”
秦琼就受不了儿子说这些,一生气进了女儿宝肆,还给贾氏选了两款内衣套装。
秦浩竖起大拇指:“父亲雄风不减当年啊,不过最好悠着点,你这身子骨弱,等我将输血的仪器弄成功了再动这些歪心思吧。”
秦琼气得胡子倒竖,还是开心的点头,谁让自己亏欠了儿子这么多年呢,唉,就是来讨债的,关键还讨得自己心甘情愿。
二人进入孤儿院时,长安城中已有多路探子在寻秦浩的踪迹,各处店铺处均与秦浩完美错过。
孤儿院因不是盈利的产业,一直未被众人当成是桃源庄的,城中已是乱作一团,父子二人却在长安城的西南角中乐得悠闲。
“正则,为父所作所为不及你,愧对这个什么开国的爵位啊。”
“哈哈,父亲,可拉倒吧,凡事不能这样比。
你为大唐流过血,若是有治理的能力呢,便再出些力,若是没有治理的能力呢,就乖乖享福别添乱。
您看看现在,尉迟叔父不是想通了吗?听宝琪说如今在襄州过得十分滋润,依我看啊,活过古稀之龄绰绰有余。”
扭头看着秦琼:“再看看父亲您,半截身子埋进了黄土,一天天还不安心养病,也不知道瞎忙个什么。
一个月的早朝拢共说不上十句话,您呐,就是被这些虚伪的名声拖累的,要认清现实,没有理政的能力就好好的含饴弄孙不就得了?”
听着儿子的劝告,秦琼咋就觉得有点别扭呢,本着儿子肯定是为老子好的考虑,还是欣然的接受了,不过还是反驳了一下。
“行,你生出来一个让老子弄吧。”
秦浩嘿嘿直笑,“那也得看您和师父的提亲效果啊,儿子只能出力,又不能生育不是?”
秦琼捋了捋胡须:“陛下呀,看样子是认可了,只是出于先前说过的话,有点脸面上过不去,所谓君无戏言嘛。”
秦浩撇撇嘴:“说白了还不是那些臭面子,这又不是什么军国大事、死生之地,食言能咋地?
女儿的幸福重要还是面子重要?算了,不说这些了,反正也就再等一年,算啥事。”
秦琼神情一震,“正则是说不出一年,陛下便要对东突厥用兵了?”
秦浩笑道:“父亲,老了就是老了,您得认。
这都滑了一上午的雪了,您还以为那是玩呐?
那就是儿子献给陛下的新型进军方式,滑雪偷袭那得节省多少体力啊。”
秦琼倏的站起身子,嘴巴半晌没合上,我去,这些年没上战场了,竟然连这点警觉性都丧失个精光,颓然坐下,长叹了口气。
秦浩斜眼望了望秦琼,好言相劝:“父亲,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到了哪个阶段,咱就得认。
我可不是说就认命,而是得积极面对,换种活法。
您呐,现在就该辞官休养好身体,好好活着。信不信?
您活着就能激励无数的将士,您得让那些将士看到,立了大功的功臣是能长命的。
别搞得一个个立了功,封了地,没活几年就嗝屁,那您想想谁还羡慕了,嘿嘿嘿。”
秦琼眯了眯眼:“嗝屁是何意?听着可不像好话。”
“哎呀,父亲居然还懂幽默,哈哈。嗝屁就是死拉死拉地。”
“唉,要不是看在你死去的娘亲份上,老子非得和你大战一百回合,哼。”
“父亲,别用娘说事,我可以让您九十九个回合,最后一招再胜您,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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