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禹一直不敢用杨连东这张牌,他等的就是顾泰宪的东北战线崩溃后,对方本部在无奈之下,决定增兵东北战线的这一刻。
只有曲阜边上的兵力被拉扯开,战机才算出现,秦禹才有一战定乾坤的决心。
杨连东的新五师剑指曲阜后,大牙本部的前沿部队,直接从中线前插,一部分部队留守,负责与顾泰宪部的增援部队交战,一部分突然打向曲阜旁边的卫戍旅。
与此同时,盘踞在疆边地区的顾言西北先遣军,三个旅三个团,全部向前推进,准备推碎敌935师,以及第三师。
决战开始了!
八区战场内,所有秦顾林兵团的部队,全部被盘活,各部目的性极强的开始围剿顾泰宪部。
……
中线战场。
大牙坐在指挥车内,语气严肃的冲着自己的参谋长说道:“与敌增援部队的交战,就交由你指挥,不要让他们过去就行。我指挥先头部队,先啃下敌卫戍旅,在后方大部队抵达前,就将曲阜周边的守军清理干净。”
“是!”
“就这样。”大牙挂断电话,再次冲通信兵喊道:“联系黎世宏,之前让他囤积的炮弹,此刻全给我砸向曲阜外的卫戍旅。炮火洗地后,四个团近距离跟他们展开肉搏战。两小时,两小时内,必须给我拿下他。”
“是,司令!”
曲阜,顾泰宪本部内。
“司令,疆边的935师,第三师,已经与秦禹指挥的部队进行交战了。我方增援部队在中线战场,被大牙部部分主力阻击。他们采用的战术是拖延,而非歼灭,我部短时间内想打穿敌阻击线,是较为困难的……曲阜外的战场,我方预计卫戍旅大概会在半小时后,与王贺楠的前沿部队碰撞……他们的主力有六千余人,从兵力上来看,我们并不处于劣势,但……但王贺楠部的作战能力非常强悍,且有一个炮兵旅在后方支援,我们的情况堪忧……。”参谋部的人迅速将战场局势,如实汇报给了顾泰宪。
顾泰宪犹豫半晌,扭头看向了参谋长:“你……你怎么看?”
“陈系的支援是到不了了,他们已经被历战彻底拖住了。”参谋长停顿一下回道:“我……我们可能要放弃曲阜,往东线走,与两万增援部队汇合。”
“杨连东有没有可能在半路阻击呢?”顾泰宪低声问道。
“只能抽调卫戍二旅,拖住他们。”
“……!”
顾泰宪听到这话,默然无语。曲阜一旦被放弃,那同盟会的部队,将彻底成为一伙孤军,虽能拖延时间,但只要自由谠打不穿北风口,那被消灭就是时间问题。
怎么办?!
……
北风口,红星生活镇的吴系防线内。
一名团长拿着通信设备喝问道:“各营报一下剩余兵力。”
“报告,我一营还有一百五十人!”
“报告,二营……八十五人,营长已经牺牲,我是代营长!”
“报告,三营二百二十三人!”
“报告,侦察连九人!”
“……!”
各单位立即回电。
战壕内,参谋长听完报告后,低声冲着团长问道:“撤出防区的命令,还没有下达吗?”
“没有。”团长浑身都是泥土血渍,蹲在通信设备旁边,目光呆滞了好一会说道:“……红星防区……是……是目前我军唯一没有丢失的前沿阵地,我们这个口子开了……敌军再推进三十公里,就进城了。”
参谋长沉默。
“总司令不会下达撤出防区的命令了,”团长声音沙哑地说道:“老子也不会退!”
“那你说吧,咋整?”
“守在战壕内,兵力已经不够了。”团长低声吩咐道:“集中弹药,在我方防区后侧铺设雷场,等敌军下一次攻击到达前,我们再拼一把,争取再打退他们一波进攻……为后方增兵,阵地构建赢取时间。”
“是!”参谋长点头。
二十分钟后。
自由谠换上了新的攻击部队后,再次向红星生活镇展开了集体式冲锋。
但固守在这里的吴系第二师四团,依旧顽强反击。双方交战二十分钟后,这只部队的建制被彻底打散,各营人数稀少,无法相互支援。
敌军的坦克群推过来,在通过四团防区时,被密集的雷场拖住,而敌军的指挥官,不知道阵地后方,还有多少这样的雷场,所以选择让珍贵的坦克暂时退下,派步兵推进,清理雷区。
步兵上来后,战场的枪声已经很稀疏了,因为四团的士兵……已经所剩无几了。
北侧的战壕,那名自称为义务兵的中老年男人,此刻还没走,依旧模仿着其他士兵,在战壕后面的地方埋设诡雷。
一名排级军官,扭头看向了那名中老年男人,扯脖子吼道:“爷们!爷们!”
“咋地了?”中老年男人回。
“走吧,守不住了。”排长吼道:“你不是当兵的,死这儿没必要!”
“行。”中老年男人简洁地回了一句后,掉头就向战场外侧跑去。
过了大约两分钟后,那名排级干部趴在战壕外侧扫了一眼,立即冲着剩余的几名兄弟说道:“排雷的来了,咱守不住了,冲出去直接跟他们干一下就完了。”
“行!”
“整吧!”
“……!”
几人话语简洁地回道。
十秒后,敌军靠近,排长端起机枪吼道:“没有撤退命令,那就是进攻!第三排,跟我上!!”
话音落,众人起身反击,冲锋着与敌军的步兵搏命。
枪声激烈响起,双方殊死相搏。
就在这一刻,那名原本已经退出战场的中老年男人,端着一把战场捡来的自D步,深一脚浅一脚的从后侧杀了过来,跟在这个排的战士后面,越过了吴系的军旗,一边跑,一边喊:“没有撤退命令,就是进攻!冲啊!!”
倒在敌军机枪战线的吴系士兵回头,看向了那个中老年人男人。
他奔跑着打死三名猝不及防的敌军士兵,最终倒在了战壕前侧。
他就是食宿店内的那名醉汉,他就是战场中心的义务兵,他叫冯玉年。
一个铁骨铮铮的喷子,一个永远宁折不弯的男人!
他一直抵触内战与家族背道而驰,他在松江没了亲人,他彻夜买醉,来排解内心的痛苦。
家里的人恨他,宗亲也不再容纳他,他最后死在了战场上,也吐出了心中那股浊气。
他自认为自己的坚持没有错误,军阀时代也终有结束的那一天,虽然他再也看不到了,但依旧选择为了那最后的几百米,舍命冲锋着……
吾有一口浊气,敬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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