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出宫门,满宝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白善,白二郎和大吉,她脸登时一亮,回头高兴的和吴公公说,“您不用送我了,把小郑掌柜送回济世堂就行,我家有人来接我了。”
小郑掌柜差点被满宝吓死,立即道:“不用,不用,我,我搭乘小周大夫的车走一段就行了,不麻烦吴公公了。”
吴公公也觉得满宝要是不坐他的车,他才懒得费劲儿去送小郑掌柜一趟呢。
见小郑掌柜识趣儿,他便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咱家就送二位到这儿了,明儿小周大夫打算几时过来?”
满宝想了想,明天下学后她还得给殷或扎针呢,所以得早点儿出宫,于是道:“我未时来吧。”
这样申时左右便可以出宫了。
吴公公笑着点了点头,记下了时间后和满宝告别。
满宝冲着白善他们跑过去,白善也往前走了几步,见她脸色红润,脸上是开心的笑容,心底便暗暗松了一口气。
因为有小郑掌柜这个外人在,他们有许多的话不好问,所以上车后便有些安静。
小郑掌柜的目光在他们三人间滑来滑去,见他们一直默默对视就是不说话,便又有些后悔起来,早知道徒步走出去叫辆车算了。
三人默默地进行了一下眼神交流,自以为理解了对方的意思,于是目光一收,大家就一起看向了小郑掌柜,开始找话题和他聊。
满宝问他,“你进宫的时候紧张吗?”
白善则问,“满宝在宫里没有说错话吧?”
白二郎则问,“你见到皇帝老爷子了吗?”
小郑掌柜:……更想下车自己走了怎么办?
好容易在三人的关照下熬到了济世堂门前,他几乎是逃似的跳下了车,满宝撩开车窗和他挥手道:“我就不进去了,你和老郑掌柜说一声,反正讨论病情的时候你也都在。”
可是中间他可是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跟在她身边呢,在宫里没时机问,出来了不交代一下吗?
好让他们替她参考参考她有没有做错事,说错话呀。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说,满宝已经放下窗帘,大吉抽了一下马就走了。
小郑掌柜就只能看着马车远去了,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转身回去复命去了。
小郑掌柜就是问了,满宝也不会告诉他的,这可是秘密,秘密当然只能告诉自家人。
所以马车才走出一段距离,憋了半路的满宝立即压低了声音,却又忍不住兴奋的和他们道:“你们知道皇帝是谁吗?”
白善和白二郎对视一眼,皆是一脸的无语,“知道呀。”
满宝瞪眼,“你们知道?”
白善:“……当然知道了,当今是秦王殿下,先皇的二皇子,谁不知道呀?”
满宝:“……我说的是人!你我他,我们这些人全都见过他了,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说得好像当今不是人似的……白善还没在心里吐槽完,突然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他一怔,然后在脑海里仔细的想了许久,木木的摇头,“不知道,我们见过?”
白二郎也稀奇得不行,“天啊,我们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厉害的人?”
满宝便嘿嘿一笑道:“就是我们去益州城求学时绕道茂州的时候遇见的,那会儿他还假冒客商呢,说自己是李二。”
白二郎还在想是谁,白善已经记起来了,叹气道:“他的确是李二郎啊。”
白二郎总算是想起来了点儿,却不太记得人长什么样了,他有点儿好奇,“他那时候去益州干什么?难道他早知道益州王要图谋不轨,所以去调查的?”
白善和满宝同时瞥了他一眼,白善道:“千金之子不立危墙之下,他是皇帝,怎么可能明知益州王要图谋不轨还往益州跑?”
满宝道:“他又不是没手下,这么多大臣呢,随便派一个人去就可以查了。”
白二郎:“那你们说,他为什么去益州?”
白善想了想道:“应该是为了灾后安置流民的事吧?”
满宝:“那会儿都过去三年了,该安排的也该安排好了,哪个官好,哪个官不好,基本上到地方看一眼就全清楚了。”
白善点头。
三人沉默了一下,白善就扭头问满宝,“你有没有跟他攀交情?”
满宝轻咳一声,有小小的心虚,“是不小心攀了一下。”
白善:“……他可是皇帝,以后别和他谈交情。”
白二郎:“谈也谈不上吧,哼,好歹见过面,晚上还一块儿住过呢,结果他还坑我们,叫你们进京来告状。”
满宝叹息,“是啊,皇帝家的人跟书上写的差不多,我就一直想不明白,三皇子和太子可是同一个爹妈生的,又不是没钱没地,他为什么要和太子争皇位呢?”
白善道:“就是因为钱很多,地很多,所以才会争的。”
白二郎表示不赞同,“我家的钱也不少,地也不少,我就没想过和我大哥抢。”
白善就瞥了他一眼道:“那是因为堂伯分的还算均匀,大堂哥除了多继承一份祭田和祖宅外,其他的田地基本上是对半分给你们俩的,可你要知道,照我们族中的规矩,嫡长子可继承七成以上的财产,剩余的三成才是分给各子的。”
满宝就看向白二郎,“那白老爷和白太太要是多生几个……”
白善接道:“那你们几个就分那三成的财产吧,到时候看你心里乐不乐意。”
白二郎张大了嘴巴,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凭什么呀,我怎么不知道这个规矩?”
满宝总算是想起来了,“好像律法上也有这一条?”
白善肯定的点头,“没错,有这一条。”
他道:“在他们看来,这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而和皇帝同母出的皇子也只得一片封地而已,这一封地相对于整个天下来说,连一成都不到,而非同母出的庶皇子,恐怕封地要更小,也更贫瘠,为此而心中不满的人大有人在。”
满宝:“真是奇怪,坚持嫡长制度的是儒家,说了不患寡而患不均的也是儒家,那儒家到底是想嫡长继承多的,还是众子平分?”
“自然是嫡长了,”白善道:“家族传承尽于一脉,这样才能传得长远,不患寡而患不均只是一个认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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