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阿弟正对她拉拉扯扯,似乎想对她做些什么。
沈议绝不悦:“你才刚娶新妇。”
沈议潮被迫松开手。
他稍稍整理过衣冠,恭敬地作揖行礼:“阿兄。”
沈议绝眼眸深邃,瞥向寒烟凉手中的烟管:“怎么又抽烟?”
“我——”
寒烟凉还没说话,就被沈议绝夺走了烟管,当着她的面折成两截,丢弃在地:“今后,不许抽烟。”
明明是冷漠命令的口吻,可是房中的气氛却莫名暧昧。
寒烟凉慵懒支颐,杏子眼勾出几许媚意:“将军是在心疼我?心疼我抽烟弄坏了身子?”
沈议绝落座,姿态冷淡:“绝无此事。”
寒烟凉便吃吃笑了起来:“将军身上有梅花酿的味道,可是去了外面吃酒?入冬的冷天,在街头小酒馆里烫上两壶酒,再叫一个羊肉年糕锅子,可算是享受呢。”
沈议潮看着他们。
他们之间有种特别的氛围,亦敌亦友,外人仿佛无法插足。
这个念头,令他生恼。
他有意破坏,于是开口道:“阿兄出身锦绣世家,怎能去街头小酒馆吃酒?不干不净,万一吃出个好歹,谁能赔得起?什么羊肉年糕锅子,那也不是我们世家子弟该吃的东西。”
寒烟凉揶揄:“沈小郎君多么高贵孤傲,自然是餐花饮露,不食人间烟火。”
“你——”
“将军常年练武,身强体壮,又怎会随意吃出个好歹?他可不像沈小郎君那般弱不禁风,睡觉要用红木雕花拔步床,否则便睡不着。吃饭要用玉筷玉碗,否则便没有胃口。穿衣要——”
“你住嘴!”
沈议潮愠怒。
他不过是讲究了些,可是世家子弟谁不讲究,人家周聆书还涂脂抹粉穿女裙呢,寒烟凉凭什么拿这些东西来嘲讽他?!
他自觉被欺负,于是求助般望向阿兄:“阿兄……”
对方正襟危坐,面色淡淡。
显然,并没有因为他被人欺负而生气。
但从前不是这样的,从前阿兄很护他,别人半句重话都说他不得……
他看了看阿兄,又看了看笑容散漫的寒烟凉。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危机感油然而生。
他紧了紧双手:“罢了,今日便只当我自取其辱。寒姑娘,楚楚上次鞭笞你,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谁叫你如今是戴罪之身?奉劝你今后见着楚楚,绕道而行。”
他没去看寒烟凉的脸色,径直甩袖离去。
可是出了门,心头的那股无名火和危机感更加强烈。
然而直到今日,他也想不明白,那些感受究竟从何而来……
“阿潮?”
端冷的女音缓缓响起。
沈议潮回过神。
望了眼四周的世家子弟,又望了眼注视着他的姑母,他稳了稳心神。
他道:“萧道衍不可能不知道钱家背后的主人,他敢扣押钱家人,甚至伤了钱家三郎,定然是故意和姑母作对。”
“所以?”
“想让他放了钱家人,唯一的办法,是围魏救赵。”
沈姜眯了眯眼,抬起戴着镂花金甲的手,慵懒叩击白玉描金茶盏:“你的意思是,给他另找一件十万火急的大事?”
“吴家,背叛了姑母。”沈议潮沉声,“背叛者,当诛九族。萧道衍爱南宝衣入骨,不如将吴家覆灭,嫁祸到南宝衣头上……”
寒烟凉背叛了他们的情意。
让她的闺中密友南宝衣受难赴死,是他对她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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