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扬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和他说这些也只是敲打而已,微笑道:“下面,我想和您谈谈南部几个地区的事情,他们把南边夸得那么好,这是别有目的啊,大家都知道省委要调整班子,因此……”
阿布爱德江耐心地听着,心里越来越激动。干部调整是官场中的大事,每一次调整都像是重新瓜分蛋糕,权利会得到重新的分配。张清扬主动向他提起干部调整,这是打算先让他准备准备……
张清扬说:“我向组织部了解了一下,上次调整还是几年前,有不少地区的干部要么干得太久,要么年纪就大了,该调整的必须调整,阿布书记也要认真参与进来啊!”
阿布爱德江谦虚道:“这样的事情您早就胸有成竹了吧!”
张清扬摆摆手,直接问道:“阿布书记如果有合适的人选都可以提出来,先交给组织部研究一下,要不然晚了可就来不及喽!”
阿布爱德江不再客气,说:“我会考虑考虑的,感谢张书记对我的看重。”
张清扬意味深长地说:“西北的主流干部群体还是你们少数民族,不管外来人过来多少,真正治理西北的还是你们。外来干部只是起到文化交流、思想提高、学习经济的过程,他们的到来是为了培养西北自己的干部,你说是不是?”
阿布爱德江佩服张清扬能把私心说得如此正大光明又不过分,微笑道:“您说得对,西北是少数民族地区,真正有影响的还是本地干部。”
“是啊,可是有一些人不理解啊,总觉得外来干部抢了他们的饭碗,他们怎么就没想过要向人家学习呢!我上任西北以来,对本地干部的发展培养十分重视,但这需要外地干部的支持,不可否认,在文化、思想、眼界等方面,外来干部是有优势的,需要当地干部的学习!”
阿布爱德江已经明白了张清扬的用意,他今天送给自己这么多蛋糕无非是想支持他的干部调整,支持他对外来干部的重用。他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如果自己能趁此机会提一些人上来,支持一下张清扬也没什么。人家必竟是省委书记,上任之后培养一批自己的干部,怎么说这也不过分。
阿布爱德江微笑道:“张书记说得对啊,一直以来,我们对外来干部的任用都不太重视,我建议通过这次调整,应该让组织部好好考察,该重用的就要提起来!”
“阿布书记说得太对了,这件事需要你的支持!呵呵……”张清扬开心地笑了起来。
张清扬笑得越欢,越让阿布觉得自己的地位越重要。
张清扬止住笑声,说:“先说温岭吧,杰林……你了解他吗?有这么件事……”
会议刚刚结束,吾艾肖贝的办公室里就坐满了人。刚才的会议上发生了太多的意外,他们需要找主心骨聊聊。政协主席徐唯真,政法委书记曾三杰,常委副省长司马阿木,还有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厅长普华德日,他们都过来了。这几位都是在会议上受到张清扬批评过的,当时吾艾肖贝不在,他们急于过来汇报。让人意外的是伊力巴巴并没有马上过来,而是坐进了白世杰的办公室。
吾艾肖贝听着几个人汇报自己离开之后会议上的情况,暗暗懊悔不已,他知道自己是不应该离开的。通过这几天边缘化的交手,他越来越相信张清扬是那种善于准备“大棋”的政治高手,好像每步都在计划中。就拿今天的事来说,似乎他知道自己会提前离开一样,这才抓住空子在会上谈了伊力巴巴的事情。反过来想,如果省长在现场,张清扬肯定不会如此正大光明白地谈伊力巴巴的问题。张清扬就像导演,会场内的所有人都是他的演员,一切就像按照他剧本发展似的,他似乎提前就预想到了每个人的表现一样。
吾艾肖贝的脸色很沉重,原本以为自己这段时间完完全全占据了上风,可是他现在才明白,他又被张清扬的假像所迷惑了。他就像深深掉进这盘棋的一枚棋子,他自身的失误太多了。这盘棋就像是一个陷阱,一步步地诱导着他犯错。他的重大失误是对企业用工管理规范的轻视,之前本以为张清扬想借米拉事件来搞面子工程,可是没想到他真的用了心,而且还发现了问题!吾艾肖贝想了想企业用工管理规范这几个字,原来张清扬对这件事的了解很深入,并不是想片面的搞个形势主义。
吾艾肖贝原本的想法是通过这件事好好的宣传西北南部几个地区,把那里的干部提上来,让徐唯真等人在会上好好的表扬一下南部地区,他之前也把那边干部的名单交给了张清扬,所有工作应该很充分了。可是他没想到张清扬一下子重视、强硬起来,同之前的“软弱”判若两人,还要安排组织部过去学习经验,这下等于是打了他自己的脸。不但他丢人,连徐唯真也害怕了。
他的另一个失误是在伊力巴巴的问题上,张清扬对温岭旧事的态度,又像是一盘大棋中的小计划。回想起整个事件的发展过程,吾艾肖贝感觉十分的不可思议。从张清扬放弃去温岭,再到派阿布爱德江去,随后阿布爱德江生病……这一切的切一他都算计到了吗?他一言不发地盯着面前垂头丧气的几个人,他相信这还不是张清扬的真正实力。这个人太可怕了,自从他到西北之后,看似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好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可其实这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他在稳中求进,不知不觉中已经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更令吾艾肖贝汗颜的是,他还没有捕捉到张清扬整个大计划的发展方向,不明白他还会向哪方面作文章……
“省长,南部几个地区要抓紧把企业管理规范这项工作抓起来啊,要不然等老马带人过去一看……”徐唯真见省长迟迟不表态,他有些忍不住了。
吾艾肖贝微笑道:“徐主席,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了,让那些地方自己去办吧。”
徐唯真还是有点不放心,说:“刚才在会上我可是大话说出去了,万一……”
“怕什么,你也是西北省几大班子的领导之一!”吾艾肖贝不禁有些火。
徐唯真听他发火,心里有些不满,怎么说自己也是政协主席,是你求我帮忙,我才替南部几个地区说好话的!要不然我是吃饱了撑的?
他冷笑道:“我有什么好怕的,就是怕对南部几个地方影响不好嘛,这件事本来和我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看来是我想多了,既然您有数就行,我看您还是研究研究伊力巴巴的事情吧!”
徐唯真说完起身就走,半点也不客气。
“这个老徐!”吾艾肖贝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心里也怪自己刚才太着急没有注意语气,让徐唯真生气了。
“省长……”社保厅厅长普华德日也忍不住了。
吾艾肖贝缓和了一下脸色,对他说:“普华,这件事张书记很重视,你这个社保厅厅长更要引起重视啊,该做的工作要好好做,知道吧?”
普华德日点点头,他明白了领导的意思,起身道:“那我回去安排一下,让各地把这项工作重点抓一抓!”
吾艾肖贝点点头,办公室里只剩下曾三杰和司马阿木,这两位可以算成是绝对心腹了。吾艾肖贝问道:“你们有什么想法?”
曾三杰瞥了眼吾艾肖贝,说:“企业用工规范的事到不用担心,把前面的工作补上就行了。但是刚才张书记在会上提到了米拉那个案子,这事……和伊力秘书长还有关系啊!”
吾艾肖贝愣住了,他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案子和伊力巴巴能有什么关系?司马阿木也很不理解,问道:“曾书记,这事和伊力有什么关系?”
曾三杰解释道:“郑一波瞒着张书记把那个嫌疑人给放了……是我和伊力巴巴求的情,是伊力让我和郑一波打的招呼。那个人叫苏兰木木,过去在温岭……”
吾艾肖贝一听就火了,拍着桌子说:“这么大的情况他怎么没和我说!”
曾三杰说:“郑一波放了苏兰木木之后也没发生什么事,可能伊力秘书长就觉得问题不大,没向您汇报。”
吾艾肖贝喝口水压了压,问道:“苏兰木木和温岭有什么关系吗?”
“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不过柳大民的举报信里提到过苏兰木木,他说苏兰木木与伊力秘书长当初相互勾结……”
|“对,我想起来了!”吾艾肖贝拍了下大腿,回忆着柳大民的举报信,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司马阿木说:“伊力这次危险啊!这些事太乱了,听着都麻烦!”
“张书记还说了什么?”吾艾肖贝问道。
司马阿木说:“按他们的说法,这个案子是中纪委重视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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