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敬存到的时候,就见穆凌落和柳浩轩已然陪坐在侧了,上首坐着敏王和敏王妃,下首则是坐着宿梓墨和萧明翰,他这个主人来得晚,他嘴角一抽,忙走上前来见了礼。
“呵呵,我们这做客人的在这坐了老半天了,你这主人才姗姗来迟。莫非是柳国公现在是看不上我们敏王府了?”萧明翰冷淡地一笑。“这大半天的,连杯热茶都不曾有,真是够可以的啊。”
这话自是不能由身为长辈的敏王夫妇来说,不然岂不是辱没了身份,更不是宿梓墨这些晚辈能说的,最后也就只剩下萧明翰口出直言了。
柳敬存忙躬身道:“真是怠慢了,都怪小婿方才回府匆忙去更换常服,倒是不曾料到岳父岳母以及宸王大舅子前来。”说着,他边让人去准备茶水,边呵斥了一声旁边的穆凌落和柳浩轩,“怎么招待人的,不知道先让丫鬟去给送茶水吗?”
穆凌落眨了眨眸子,“这府里都是母亲在管制,我这岂能越俎代庖,再来,我也使唤不动这些丫鬟啊?”
柳敬存被她一噎,只暗暗恼恨,他这是吃多了,才跟穆凌落争辩。
敏王食指曲起,敲了敲楠木桌面,冷然道:“你也不必事事都责怪阿落,她不过是个姑娘家,这招待人的事儿,不是你们府邸里的主母该做的吗?你这真是娶了个好继妻啊!”
“那个,贱内身子不适,这才,这才没及时出来招待,还请岳父岳母见谅!”柳敬存额头冒着冷汗,机智地选了个借口。
“这理伯公府出来的,就连个庶女都娇贵啊!”敏王妃觑了他一眼,淡淡道。
这平常世家里的主母,哪儿有当家男主子出来待客的,哪怕是女主子再病,只要能下床,但凡都会尽心的。这是基本的礼仪,不然就是跟人结仇的趋势了!
柳敬存脸色顿时成了猪肝色,这可不单单是说夏莲,更是说他的眼光不好了。
“只是,今儿个她就算是病在床上,也得给本王妃抬出来。本王妃有事问她!”敏王妃开口道。
“不是岳母说得是何事?这,这贱内……”柳敬存摸不准敏王妃的心思,只能先问个清楚。
“莫非你还怕本王妃把她吃了不成?”敏王妃眉头一挑,眸色一冷。
“当,当然不是。”柳敬存连忙摇头。
敏王妃冷哼一声,“那就把她叫出来。对了,上次就说过,让她把我女儿的嫁妆都给交出来,之前因着阿落还不曾定婚,我们几个也就没催促,给足了她时间和面子做准备,没想到她这倒是一拖再拖。现在,阿落已然得了赐婚,估计就是明年及笄后就得准备婚事了,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了,而今这嫁妆总得交出来了吧!”
柳敬存见敏王妃提的是嫁妆的事,心里暗暗略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也想先把嫁妆给留住,只是因着夏莲陷害穆凌落的事,他心里也稍稍有些心虚,现在见他们逼上门来,也只能颔首道:“是,小婿这就让贱内去准备。”
“先让她过来吧,本王妃还有些事想问她一问。”敏王妃也不乐意在柳家多待,若不是柳浩轩和穆凌落在这儿,她真是这辈子都不想再踏入这里,看着柳敬存这张虚伪的脸了。
她现在只恨,当年她怎么就觉得他是个好的,愣是同意把女儿嫁给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柳敬存没法子,只能让人通知了,让夏莲速速赶来。
待得夏莲进来时,丫鬟们也把茶水给上好了,她恭恭敬敬地给敏王他们见了礼,这才坐下道:“不知王爷王妃寻妾身来所为何事啊?”
敏王转眸看向了宿梓墨,宿梓墨一拍手,立刻就有人拖着个被打得浑身血迹斑斑,看不清面目的男子进来,丢入了正厅当中,厅内顿时就弥漫开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
“这,王爷这是何意?”柳敬存也没料到会突然来此猛料,他惊得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语气微恼。
“柳国公莫要恼,先与你夫人好生看看,可认识这人?”萧明翰淡淡地道。
“抬起头来。”宿梓墨语气冷冽地命令道。
地上那人似是极为害怕宿梓墨,听得他的声音,哪怕现在连身子都动得困难,他还是慢慢地抬起头来,露出了他那张平凡的脸来,他猥琐的小眼里满是惊恐,脸上虽然有些脏污,却不妨碍别人看清楚他的五官。
“我根本不认识此人。”柳敬存的确不认识方强。但是他也不是傻子,也隐隐猜出了些首尾来。
“夏氏,你呢?”敏王妃转而看向面色微白的夏莲。
夏莲一见到方强的脸,顿时不由一惊,但她立刻又按捺住心底的惊慌,斩钉截铁道:“不、不认识。妾身长居内宅,何以会认识外男?王妃就莫要打趣妾身了。”她边说边暗暗地攥紧了手中的手绢。
“是吗?母亲不认识他没关系,我这儿有个人,母亲肯定认识的。”穆凌落轻轻地笑了笑,怕了拍手,一直垂头立在她身后的湘云抖着身子走了出来,蓦地跪倒在地。“母亲可认识?”
夏莲心里一惊,她没想到居然一天,他们这就逼上门来了。她咬了咬牙,笑道:“这不是你的丫鬟吗?可是这丫鬟伺候得不好,若是你不喜欢,过些日子,府里头会再次采买丫鬟,你到时亲自去挑上一挑?”
穆凌落见夏莲这时居然还在顾左右而言他,丝毫没有惊慌,心里也是暗暗敬佩她的演技。“这是母亲给我送的丫鬟,名字叫做湘云。伺候倒是伺候得不错,就是手脚有些不干净罢了!”
“手脚不干净,这可是大罪,你尽管处置就是了。”夏莲紧跟着说道。
“她啊,偷了不该偷的东西。唔,还是让湘云自己说吧。”穆凌落转而看向了湘云,“湘云,你把当日的话再重复一遍。”
湘云的小身板在夏莲那如针般尖锐的眸光下抖了抖,咬了咬唇,心里慌乱得厉害,只匍匐于地,半晌,才徐徐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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