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高明越想越不放心,他心想,这个时候秦书凯指不定在心里把自己恨个半死,骂自己一点眼色都没有,竟然敢动自己的表弟,这打狗还要看主人呢,难道这样做没把他放在眼里。
张高明越想心里越不安,他心想,不行,这件事只是请金大洲从旁边说好话估计还不够,自己应该亲自去一趟,解开秦部长这个心结才行。
张高明思来想去决定去县政府一趟,他对司机说,转头,去县政府。
司机见张高明突然改变了主意,也不多问,掉转车头,立即往县政府的方向驶去。这就是政府官员司机的基本素质之一,一切行动听指挥,管好自己的嘴巴,多干事,少说话,领导让你说话的时候,你再说话,领导没主动跟你说话,你一个字也不能乱说。
车子在县政府大楼停车场慢慢的停下来,张高明从车上下来后,看了一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现在才十点多,估计这个时候,秦部长应该在办公室里,他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上衣,打起精神进了县政府办公大楼。
走到秦书凯办公室的门口时,张高明的心情有些紧张起来,他一时不知道进去后,该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他担心自己的话会引起秦部长的不高兴,也担心秦部长现在正在气头上,要是他劈头盖脸的骂自己一顿,那可就够自己受的了。
张高明在门口想了很多种见到秦书凯时可能发生的场景,就是没想到,秦书凯对自己的态度跟自己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张高明敲门的时候,心里还是忐忑的,听见秦书凯在里面说进来的时候,他是脸上堆满笑走进去的。当他表明自己的身份后,秦书凯的态度是客气的,甚至有些过于客气,这让张高明一时有点是适应不了。
他按照自己原先想好的话对秦书凯说,秦部长,子不教父子过,我那儿子这次有点犯浑,我刚才在派出所门口,已经狠狠的教训他了,这件事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秦书凯心里考虑的已经不是这件事的处理,而是在考虑单琴的故意做法,于是说,张书记,这点小事,我怎么会计较呢,再说了,这一个巴掌拍不响,我那个表弟也有不对的地方。
张高明弄不准秦书凯现在说的这几句话到底是真心话还是场面话,于是对秦书凯说,秦部长,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就跟我直说,我儿子既然犯了错,该承担什么责任,我一定不会推卸的。
张高明的意思是,你想要什么赔偿说出来,只要是我能达到的,我一定满足。
秦书凯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于是笑着说,张书记,你别多想了,我这人你不了解,我今天当着你的面说这事情已经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绝不会秋后算账什么的。
秦书凯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反倒让张高明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只好自嘲似的说,秦部长,我终于明白什么是一级领导一级水平啊,我跟秦部长比较起来,真是有些小肚鸡肠了。
张高明走后,秦书凯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他心想,直到现在,公安局长单琴从昨晚到现在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打给自己,哪怕是打个电话把事情的处理结果跟自己说一下。
秦书凯觉的,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过份了,何况,据涂副局长说,此类轻微的打架斗殴事件,没有造成重伤的,正常情况下,都是当即通知家人或者单位,交罚款把人领走就行了,像这样做出拘留一晚的决定还是很少的,最重要的是,打人的一方,就是政法委副书记张高明的儿子是主要肇事者,并没有受到拘留的惩罚,这样一对比起来,单琴做出的决定对于表弟王丹来说,显然是极不公平的。
金大洲后来电话也说,这件事单琴参与进来,让涂副局长等人不好处理,如果不是涂副局长尽力的斡旋,估计这件事不知道要拖到设么时候,看来这个公安队伍的领导是一个不如一个啊。
秦书凯当时暗暗的在心里做了决定。尽管曾经对自己说过,男不跟女斗,可是对于这个女人,自己决定破格例。这就是秦书凯的个性,没事的时候,绝对不会主动惹事,但是如果有人欺负到自己头上,他也绝不会视若不见。
秦书凯后来给王耀中打了电话,问白柳派出所的那个所长,公安局内部是不是有什么处分?
王耀中说,兄弟,指望单琴那是不可能的,最近已经让人打听清楚了,那个白柳派出所的弘所长和单琴是什么亲戚,所以单琴是坚决不处理。纪委正在研究如何对待这样的事情。
秦书凯说,你暂时也不要急着处理,你把这件事让人弄个报告过来,介绍公安局如何不配合,我就是要看看这个单琴和刘猛将比到底是谁厉害,我就不信在普水这个地盘上都是这样的公安局长。
王耀中说,好,我马上让下面的人弄个报告给你。
相互之间不需要多说什么,当时从秦书凯口气中王耀中知道这个单琴肯定那儿已经严重的得罪了秦书凯,否则,秦书凯不会如此的要纪委出这个报告。
张富贵的办公室里,张富贵正一个人愁眉不展的坐在那里,在马成龙那里,没有协调好关于坟地相关事宜,这让他很是头疼。他暗想,现在这种局面下,想要办成唐小平交代的事情估计难度太大,可是这件事对自己有多重要,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可是自己升迁的重要砝码,要是这件事办砸了,以后一系列的事情就多捋不顺了。
张富贵打电话让张军先回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趟,张军在电话里答应着,临走的时候还跟钱保国重复着,你可是答应了,给我一天时间另找地方迁坟的,你可不能等我走了,私自动手。
钱保国没好气的说,张主任,你也是一个部门的领导,怎么如此的婆婆妈妈,你放心吧,只要上头交代了这事怎么办,我就是不拆这坟也无所谓,你还以为我喜欢干着差事啊。
张军听到这儿,赶紧说,钱书记,大家都是按照指示做事,很多时候是身不由自啊。说完,不放心的上车走了,他知道张富贵在办公室等他等的心急,于是把车开的飞快。
半小时后,张军已经坐到了张富贵的办公室里,他先从饮水机旁拿了杯子接了一大杯水,咕咚咕咚的猛灌一通后,对张富贵说,张县长,你不知道,为了保住那座坟,今天上午的一幕有多惊险,我差点把命撂在那了。个个人把我抬着,如扔东西一样甩在马路上,我他妈心里不服气啊。
张富贵不想听张军在自己面前表功,也不想听什么细节,他的心里着急这件事的解决办法。张富贵说,我刚才在马成龙的办公室,跟他拍着桌子闹翻了,他也不肯改变主意,这头老犟驴,还真是难对付。
张军恨恨的说,张县长,我看,咱们不必怕他,真要闹起来,估计他也害怕,这家伙屁股上不干净是肯定的,随便抓个把柄,他都不敢为了这件事跟你撕开了面子斗。
张富贵说,话是这么说,关键是,以前没有想到有今天的事情,所以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证据,没有东西,空嘴说白话,马成龙当然不会听我们的。
张军说,张县长,怎么能说没证据,马成龙好开处,咱们要是把这件事往上举报,到时候上面的人下来调查此事,说不定这个马成龙就栽了,滚蛋了,要是这样,很对事情就可以掌握在我们的手里,钱保国那条狗也就好对付了。
张富贵听了这话说,你说的也算是一个办法,可是马成龙开处,我们也不认识几个,就算是知道是谁,这件事毕竟关乎人家一辈子的声誉,她们能同意举报这件事吗?
张军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人跟着马成龙也就是为了钱,只要我们出的价钱比马成龙高,会有成效的。再说,试试看才能知道结果,现在做些准备总比这么一直呆着什么都不动强啊。
张军见张富贵眉头深锁的样子,信心满满的说,张县长,你放心,被马成龙占便宜的姑娘中,我也知道不少,其中有电视台的主持人,也有教育系统的女教师,有几个跟我都是熟人,只要我联系她们,舍得花本钱,让她们在举报信上签字是没有问题的,马成龙这次肯定没戏。
张富贵被张军的情绪感染了,他也有些兴奋起来,他对张军说,好,这件事,你赶紧去办,越快越好,争取在明天让我和马成龙有交涉的东西。
张军答应着,行,我现在就去落实。
从张富贵的办公室出来,张军小跑着下楼,忙着去收集能扳倒马成龙的证据去了。张军走后,张富贵把这件事从头至尾思索了一遍,仍旧感觉对付马成龙的胜算并不大,他估摸着,这个时候,唐小平已经接到了河湾乡那位亲戚的电话,今天上午在工地上的坟地处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不会没有乡亲们看热闹,如果自己这边一点信息都不传过去,只怕唐小平对自己的印象会打折扣,再说,这件事的处理结果很可能不是想象中那么顺利,提前给他打个预防针也好,省得到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张富贵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把开场白和中间要说的话,以及结束语都在心里打好了腹稿,这才拨通了唐小平的电话。电话的那头,唐小平的说话语气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他不仅没有责怪张富贵的意思,反而客气的说:
“张县长,这件事让你费心了,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都能理解。”
张富贵听出唐小平话里的意思,他应该是已经接到了老家的消息,也了解了这件事的难度,但是他的心里却并没有放弃对保住坟地的努力,否则,他会直接对自己说,要是没希望的话,就挑个好地方迁坟好了这句话。
但是,他没说,他只是说,“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自己都能理解”,这句话说出来,张富贵就明白了,唐小平对此事仍旧抱着希望,而这希望正是寄托在自己的身上。
张富贵字斟句酌的对唐小平说:“秘书长,这件事,自己一定会竭尽全力争取最佳结果,但是自己毕竟只是一县之长,上头还有县委书记,有时候,权力限制,决定了这件事的最后处理结果不一定能达到自己预期的最好结果。”
张富贵说这话,意在告诉唐小平,现在不是自己不尽力,是县委书记马成龙在这件事上给自己使绊子,要是县委书记坚持在这件事上不退让,自己作为县长也没办法。
唐小平始终一言不发的听张富贵说着,等他把话都说完后,他对张富贵说,张县长,这件事对我来说,毕竟是私事,以我现在的身份实在是不方便出面,只有全权拜托你了。
张富贵听了这话,心口涌起一种难言的情结,他能感觉到,这件事对唐秘书长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大事,要是自己把这事办妥了,不要说想要达到提拔的目的,就是再多提几个要求,唐秘书长也不会推脱,可是,眼下,自己到底怎么做,才能让这件事顺利办成呢?
想到眼前的现实,他有些泄气。
跟唐秘书长通完电话后,张富贵一时提不起精神来,他琢磨着,现在只能先等着看看张军那边有没有什么好消息了。张富贵正绞尽脑汁想办法对付马成龙的时候,马成龙在贾珍园屋,搂在一起,热火朝天的干那事。
后来,两人躺在说着话。马成龙就跟贾珍园提起今天一早,张富贵到自己的办公室竟然跟他拍桌子发火的事情。马成龙说,张富贵这个龟孙子,平时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如他妈的一条狗,今天总算是露出了狐狸尾巴,竟敢跟老子我大喊大叫的,我看这小子是不是脑袋出毛病了,当时就没有给他好脸色。
贾珍园问,张富贵这个人是不是个东西,当时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跟你闹?
马成龙说,还不是河湾乡的工程方面的事情,最近拆的差不多了,就还有边边角角的有几座人家的坟没没偶遇迁走,已经下了多次的同志,这几家就他妈的不听话,钱保国后来给个最后期限,不迁走的全都用大铲车铲平,不知道张富贵那个筋出了问题,死活要我改项目规划图纸,不准铲平那块坟地。
贾珍园听到这里,眉头一皱问,张富贵这个人做事目的性很强,那坟的坟主是谁?难道跟张富贵家里有亲戚关系?
马成龙说,不大可能,张富贵是外地人,一直在市区工作,到普水做县长这几年,也没听说他在本地有什么亲戚朋友啊,不过小秦人到是不少。再说,即使和张富贵有联系,哪怕是张富贵他妈的坟,我也不会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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