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澜缓缓低头,只见自己的亵裤和长裤被扒了个干净,两条修长有力的腿,正裸·露在空气中。
小丫头整个脑袋都钻他袍子底下去了,趴在他的亵裤上,双手揪着裤边儿,一动不动。
沉默半晌,他正疑心她是不是晕过去了,就瞧见她左手撑着床,右手试探着往上摸索:“好黑!”
摸到一个软软的东西。
沈妙言试着揪了揪,抬头去看,却还是看不大清那是什么。
君天澜静静站在床上,小丫头整个人都钻他袍子底下去了,而她手中揪着的……
他从耳朵到脸,再到脖子,一点一点,红了个通透。
沈妙言看不清楚,很生气,伸手将头顶的袍子都给撩开,然后十分清晰地看见了她手里揪着的东西。
呃……
粉嫩的面颊迅速浮上两朵红云,她坐在床上,连忙往后倒退。
君天澜的裤子还落在脚背上,他面无表情地弯腰提起,下床穿了皂靴,十分淡定地走出东隔间。
直到他站在了衡芜院外,接触着凉凉的空气,才突然大口呼吸,面色依旧红得通透。
庭院中有路过的侍女,眼角余光瞥见自家主子如此形态,不禁纷纷疑惑起来,悄悄将更多的视线投过来。
君天澜站立良久,红着脸抖了抖衣袍,回头瞥了眼隔扇,正欲离开,瞧见拂衣过来,便淡淡吩咐:“再弄些饭菜送进去。”
拂衣愣了愣,连忙称是。
东隔间内,沈妙言坐在小床上,呆滞片刻,忍不住甩了甩自己的手,最后干脆下床,走到水盆边,用皂荚将双手仔仔细细地洗了好多遍。
刚刚那一系列的动作有些大,牵扯到伤口,又有些疼了。
她回到床榻边坐下,拂衣端了热乎乎的饭菜进来,又找了两个小丫鬟将地面收拾干净,劝道:“小姐,主子记挂着您呢。快些吃饭吧,不然把身体弄垮了。”
温温柔柔的声音,像是大姐姐一样亲切。
沈妙言端起饭碗,却实在食之无味,随意扒了两口,就放下了:“拂衣姐姐,我累了……”
拂衣心疼她,收拾了碗筷,轻声道:“奴婢就在屋檐下值夜,若是饿了,您唤一声,奴婢送些点心进来。”
说着,小心翼翼服侍她躺下,将被子掖好,放下窗帘,便退了出去。
沈妙言睁着双眼,屋中的灯只留了一盏,光线昏惑,一切都朦朦胧胧的,像是拢着一层暗色。
她躺了良久,忽然听见屋外有人说话:“……我也是奉小姐之命,好心过来送东西的。你这人,怎的不让我进去?!”
这声音,似乎是白珏儿身边那个阿彩的声音。
拂衣柔声说着什么,添香忽然抢话道:“回去告诉你家小姐,这画儿,我们小姐不稀罕!哼,国师府要什么没有,这破画儿,不过是我们小姐看着有趣,才捡来玩的!说什么偷,真是不要脸!”
沈妙言听着,心中一暖,鼻尖便有些泛酸。
眼泪不争气地顺着眼角滴落进绣花枕头里,为她们如此维护自己而落泪。
拂衣她们,不是白珏儿用银钱就可以收买的。
她早该知道的。
而真正的在乎,便是如此吧?
不管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她们总会包容自己,总会不分对错地站在自己身边。
她的眼泪流得很凶,外头的吵闹忽然静了下来,过了片刻,拂衣她们便整齐地唤了声“主子”。
她抬袖,擦去眼泪,寂静的夜间,清晰地听见君天澜开口:“这画子脏污成这样,那丫头想来也是不会再喜欢了。夜凛,拿去扔了。”
“是。”
夜凛说完,便一阵风似的离去。
没过一会儿,脚步声在屋中响起,沈妙言连忙趴在枕头上,闭起双眼。
脚步声很快进了东隔间,沈妙言耳朵一动,似乎是两个人。
“哟,这才什么时辰,沈丫头便睡了?啧,被打了顿鞭子,倒是学乖了!”
是花容战的声音,明显在幸灾乐祸。
“声音小些。”
君天澜不悦,走上前去,似是嫌被子盖得不够严实,又往上拉了拉,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吹熄了唯一一盏烛火,才同花容战出去。
沈妙言在黑暗中甩了甩脑袋,伸手拉过被子,连头一起蒙住。
翌日,清晨。
她睡得迷糊时,听见屋里有人说话:“……国师大人,妙言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十几鞭子打下去,怎能受得了?国师的铁血手腕,用在朝政上也就罢了,何必还要用在妙言身上?!”
“本座为她用了最好的药,如今已无大碍。”
“伤疤或许能痊愈,可疼痛,却是刻骨铭心的。国师大人若是觉得妙言碍了您的眼,我可以带走她。”
“本座从未觉得,她碍眼。”
沈妙言的睫毛轻轻颤动,那声音,似乎是……安姐姐?
她睁开眼,偏过头去看,屋子里,站着安姐姐和国师、白太医,气氛有些僵硬。
见她醒了,安似雪连忙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妙言,身上的伤,可还疼?昨晚花公子到倚梅馆,说你被打伤了,吓得我一宿没睡。”
沈妙言望了眼周身都是煞气的君天澜,默默摇了摇头。
安似雪将她的表情看在眼底,也望了眼君天澜,轻声道:“安姐姐在这儿,你不必害怕。有什么委屈,只管说出来就是。就算拼了这条命,安姐姐也要带你离开。”
说着,便拿了衣架上的衣裳,要给沈妙言穿。
沈妙言配合得穿好衣裳和鞋袜,她便牵了她的手:“咱们走。”
君天澜的脸色阴沉得能滴水,安似雪到底是白清觉的女人,他不能随意处置,于是递了一个威胁的眼神给白清觉。
白清觉站在中间,很是为难,最后望着自家新妻遍布寒霜的脸,还是决定让她走,免得回家跪搓衣板。
君天澜脸色黑得更狠,伸出长臂,凝视着沈妙言:“你要跟她离开?”
沈妙言抓紧了安似雪的手,低垂着头,往她背后缩了缩。
这个微小的动作,在安似雪眼中,便是君天澜往日里,都亏待了她的妙言,否则,小妙言怎么会这样的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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