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1章 闹国宴凤凰终浴火(3)(1 / 1)

锦绣萌妃 风吹小白菜 2105 字 2023-09-01

他很快收回视线,淡淡道:“多谢鬼帝关心。”

鬼帝低低笑起来,“看你这样子,是没把本帝的话放在心上了……君天澜,这世上你能信任的人不多,本帝,恰是其中一个。”

语毕,他不顾君天澜异样的表情,只颇有兴致地饮酒作乐。

几杯酒下肚,他拍了拍手。

隆庆殿渐渐静下来,众人视线中,他笑道:“殿中无以为乐,本帝特意为大家安排了一支舞,不知诸位可否赏脸一观?”

所谓上有皇魏,下有帝鬼,在魏国,鬼帝的地位和皇帝是同等的,他虽问得客气,可众人哪里敢说不,自然是要赏脸的。

魏珍攥着帕子,鼓起勇气站起来,朝上方盈盈拜倒:“启禀鬼帝大人,臣女准备了一支舞,若大人不嫌弃,臣女愿为大人表演。”

鬼帝歪坐在蒲团上,晃了晃杯中酒水,狭眸中掠过不悦,“本帝自己准备的有,为何要看你那粗糙的舞?”

魏珍面色一白,眼眶中已然蓄了难堪的泪水。

大乔氏扯了扯她的衣裳,示意她退下。

魏惊鸿瞟了眼鬼帝,目光往四周转了转,并未发现沈妙言,心中掠过一道思虑,莫非……

青铜编钟徐徐响起。

十二名舞姬,迈着莲步踏进大殿,袅袅娜娜地翩翩起舞。

众人暗道这些舞姬看上去姿容虽妙,可所跳的舞蹈不过是寻常,哪里值得鬼帝为此呵斥大都督的千金?

编钟声渐入高潮,却在最高出戛然而止。

十二名舞姬围成大大的圆圈,摆出各不相同的舞姿,在原地静止不动,宛如绝美的雕刻,仿佛时间忽然静止。

殿中人皆都面露不解,这是什么舞?

寂静中,丝丝袅袅的琵琶声,忽然从殿外响起。

众人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位神女般的姑娘,怀抱琵琶,轻纱遮面,眉间一点朱砂,运着诡异的步法,轻盈跃入殿中,恰恰落在那十二名舞姬中央。

沈妙言余光注视着大长公主,面纱下的唇角噙起浅笑,琵琶声渐至佳境,她忽然把琵琶反抱到后颈。

整个人的身姿舒展开,宛如敦煌壁画中的飞天图腾,却又多了几丝烟火气息,明明是妖娆妩媚的模样,可那眼底的清冷却昭示着她的贵不可攀。

仿佛盛开的十九瓣莲花,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她在琵琶声中起舞。

众人窒息。

君天澜攥紧杯盏,紧盯着沈妙言薄凉的双眼,心中滋味复杂。

端坐在魏涵身边的沈青青,一张脸又青又白,拢在袖中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为什么,为什么沈妙言非要夺走她的一切……

这贱人明明已经拥有很多……

为什么……

眼中的杀意与妒忌一重盖过一重,掌心血肉模糊也浑然未觉,只死盯着那殿中花朵般盛开的少女。

沈妙言在旋转。

绯色的裙摆,层层叠叠地盛开,妖娆邪肆,宛如蛊惑人心的曼珠沙华,又像那燃烧的火焰。

这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美。

凤凰浴火,不过如此。

一舞完毕,众人还沉浸在余韵中,沈妙言忽然怒摔琵琶。

狰狞之声回荡在整座大殿,众人愕然。

她掀去面纱,不知何时,竟已是泪流满面。

她缓缓走到魏涵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外祖母!”

殿中寂静得可怕。

魏涵震惊地望着她,“你……”

“外祖母想听一个故事吗?”她仰起满是泪痕的脸,努力扬起笑容,“七年前的春天,楚国京城,沈国公府被满门抄斩。我爹爹曾有恩于当朝国师,他用这个恩德,换取国师保我一命……”

君天澜闭上眼。

少女的声音犹如魔音,一个字一个字灌进他耳中,如泣如诉,幽怨愤怒。

“……他为了他的私心,用其他女人顶替了我的身份,瞒我数年!若非我察觉到魏国皇族的秘辛,或许,我这一生都无法回到外祖母身边,都无法替娘亲向外祖母尽孝……”

沈妙言趴在魏涵膝上,仰头凝望着那张与娘亲有三分相像的脸,眼泪一颗颗顺着尖俏的下巴滑落,沾湿了魏涵的裙摆。

旁边沈青青猛地站起身,无法接受地咆哮出声:“你胡说!我才是大魏郡主!沈妙言,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自私的是你,想占尽一切便宜的人,也是你!你与我有仇,所以你想夺走我的荣华富贵,是不是?!”

所有人都震惊地望着这一幕,端坐在不远处的魏长歌怔怔凝望沈妙言,心底涌出一阵莫名的悸动。

是了,他早就觉得,沈妙言才是与他血脉相通的表妹……

面对沈青青的怒斥,沈妙言抬袖擦去眼泪,“连澈。”

面容白净清秀的红衣少年缓步而入,身后还跟着几个畏畏缩缩的百姓。

那些百姓一进殿,就吓得腿软,急忙跪在地上,惊慌失措道:“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连澈向上座四人拱了拱手,“这几人,正是沈青青在楚国的父母兄长。”

沈青青望过去,脸色刷的白了,那是她的爹娘……

怎么会这样,沈妙言好狠的手段!

魏涵冷厉的目光落在那位妇人身上,她的女儿明明已经离开人世,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妇人惊吓过度,一眼瞄到沈青青,正想过去求救,上座一道更为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

她斗胆抬眸,正对上君天澜满含威胁的目光。

她抖了抖,连忙摆手道:“不……不是的!民妇,民妇不是郡主的生身母亲,民妇嫁过去的时候,郡主的娘亲已经去了……听说,听说她是魏国大长公主的女儿……”

沈妙言瞳眸骤缩,连澈同样皱眉,不可置信地盯着这个女人。

那妇人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她身边的男人连忙道:“其实郡主的娘亲并非草民的妻子,草民是一次外出打鱼时,发现她在芦苇丛中昏迷不醒,这才把她救回去的。当时,她已经怀了郡主……”

沈青青悄悄坐直了身子,眼底是难以遮掩的笑意。

不愧是她的父母,到底是向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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