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骇了一跳,连忙回过头,就瞧见赵媚提一盏灯,袅袅婷婷地站在树荫底下,笑得很是妩媚。
“可是吓着沈姑娘了?是赵媚不好。”她含笑,“这样晚了,沈姑娘在花园里作甚?须知,北帝陛下可是很担忧您的。走罢,我送您回去。”
沈妙言未作推辞,只得跟她一块儿离开。
她望着走在前方的姑娘,只见她身着束腰裙,明明有着呼之欲出的胸与挺翘而浑圆的臀,却偏偏生了一副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
而她在赵地的锦绣脂粉堆里长大,天生善舞,便连走路,也宛若步步生莲,摇曳多姿,出奇得养眼。
偏偏这个女人还十分识趣聪明,相处之间,宛若寻常姐妹,令人十分亲切,压根儿生不出厌恶的心思。
她想着,忍不住调笑道:“赵媚姑娘生得真美,难道赵地的女儿,都如同赵媚姑娘这般好看吗?”
赵媚咯咯笑出了声儿,“怪不得北帝陛下欢喜沈姑娘,这副玲珑妙嘴,实在惹人欢喜得紧。不过,我的容貌在赵地着实算不得顶尖,赵地从前还有一人,比我的容貌身段更加出众。就连舞蹈,也比我跳得好。”
“不知那人是谁?”
赵媚顿足,微微侧首,笑意盈盈,“乃是枭雄挂念半生的女人。”
她不肯再细说。
沈妙言跟在她身后,心中却是隐约猜到些许。
赵媚口中的女人,怕就是陈嬷嬷了……
翌日。
沈妙言尚还在酣眠时,被侍女弄醒,要给她梳洗打扮,“……今儿皇上要外出,请沈姑娘随行。奴婢给姑娘打扮得好看些,想来皇上也会更加喜欢。”
沈妙言半醒半睡的,由着她们折腾。
等梳洗打扮好,她揉着眼睛来到前厅,只见圆桌上摆着精致的菜蔬和米粥,君舒影那厮已经用罢早膳,碗筷都撤了,正含笑坐在桌旁等她。
她在他对面坐了,接过他亲自盛好的米粥,小口小口吃起来。
赵地乃是鱼米之乡,素日里盛行吃米粥,早膳尤盛。
沈妙言尝着这鱼片粥,但觉入口爽滑,鱼肉鲜美,米质微糯,果然同镐京的鱼片粥是不一样的。
君舒影拿着帕子,细细替她擦拭过唇角粘上的米粒儿,笑道:“如今已是初冬,等来年春夏之交,我再带妙妙来这里玩。那个时候,荷叶连天,说遮天蔽日也不为过。街头巷尾都是叫卖莲花小米粥、糯米藕粥的,炎炎夏日里吃上一碗冰粥,真真是清凉解渴得紧。”
沈妙言半垂着眼帘,拿着小金匙继续小口小口地挖粥吃,并没有接腔。
用罢早膳,君舒影就带着她乘坐马车离开了相府。
这次倒是没去昨儿去的酒楼,而是在行驶过一个时辰后,来到了一条相当荒僻而破旧的街道上。
沈妙言随他下了马车,举目四望,但见有其他运货马车陆陆续续地过来,小厮们忙着从马车上卸货,把包装紧密的一只只大红木箱,小心翼翼抬进沿街的空屋里。
沈妙言嗅了嗅空气里弥漫的味儿,不觉诧异,“这些……都是沉香?”
“不错。”
君舒影应着,抬步走到一座房舍前。
这里的街道因为地理位置偏僻,所以商家住户大都搬走了,房舍什么的,皆都作为库房使用。
如今这些库房被君舒影租了下来,当做放置沉香的仓库。
守在库房门口的小厮见他过来,连忙恭敬地行了个大礼,又紧忙掏出腰间挂着的黄铜钥匙,替他把门推开。
沈妙言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望进去,只见这座房屋里堆积着数十箱沉香,尽管箱笼等封闭得很好,空气中却还是弥漫出浓烈的沉香香味儿。
她看着君舒影检查起其中一只木箱,心中越发地好奇。
君舒影他,弄来这么多沉香,究竟是打算做什么?
过了会儿,君舒影检查完这里的货物,似是还算满意,于是给了那看门小厮一锭银子,叫他拿去打酒吃。
沈妙言跟着他离开这座库房,又望向街道,只见仍旧还有源源不断的马车驶来,把一箱箱沉香搬进库房内。
她蹙了蹙眉尖,抬眸望向君舒影,“你弄这么多沉香,究竟是要做什么?”
“妙妙可曾听说过沉香火山?”
“沉香火山?”
“传说炀帝时,每至除夕之夜,都会在大殿前设沉香火山数十。每一山焚沉香数十车,以甲煎沃之,焰起数丈,香闻数十里。房中不燃膏火,悬宝珠一百二十以照之,光比白日。”
沈妙言恍然,旋即道:“炀帝荒淫残暴、奢侈无度,难道五哥哥你也要效仿他吗?”
君舒影轻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弄这些沉香木根,并非是为了自己享乐,而是为了交给赵无悔。他,要用来救人的。”
“救谁?”
男人笑着,没再回答她,只把她牵到马车里,吩咐驾车的暗卫先把她送回相府。
沈妙言撩开车帘,望着那个做事神神秘秘的男人,忍不住道:“你要去哪儿?”
君舒影撩了撩颈间挂着的蓬松狐尾,丹凤眼弧度温柔,“不必担忧,天色暗下来之前,我会回府的。”
说罢,不等沈妙言再问,就示意暗卫驾车离开。
沈妙言回头望向他,他站在深秋惨淡的阳光里,虽是笑着的模样,可周身的气度却极冷。
她慢慢收回视线,在看见马车四周围着的上百名侍卫之后,也歇了逃跑的心思,心不在焉地坐回到马车内。
君舒影回到相府,果然是傍晚时分。
沈妙言站在楼阁上俯瞰,瞧见赵无悔府里的老管家正在碧落苑门前,对着君舒影点头哈腰,陪笑着说些什么。
而君舒影晃着手中一只琉璃瓶,斜挑的丹凤眼中盛着薄凉,大约是拒绝了那管家提出的什么条件,抬步就进了院落。
他来到楼阁里,沈妙言转身,目光先落在了他手里的琉璃瓶上。
“这里面装着什么?”
她好奇。
君舒影含笑走来,把琉璃瓶递给她瞧,“好看否?”
霜白透明的琉璃瓶,里面盛着半瓶橘黄色液体,大约是某种油,倾倒之间,流动得极为缓慢。
她拔下塞子,好奇地闻了闻。
味道,
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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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宝宝问写这个做什么,这是舒舒与赵无悔的交易,他要得到赵地的兵权对付四哥,就必须帮助赵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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