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漫在与蒋英东分手后的很多个瞬间,曾想过,当年在那么多的追求者中,为什么第一眼就认定他了呢?
是因为他总是穿着白衣黑裤,和她抓拍过,有着最美侧影的男人,有着无限的重叠,少女心怦然心动,认为那就是爱情。
还是因为他说过的那句:漫漫,我会永远对你好。
又或者是因为那句:漫漫,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这条命。
亦或者是因为她十八岁生日时,他说过的那句:漫漫,我会努力赚钱,养你。
太多太多深入血液,铭心刻骨的誓言,现在仔细回忆下来,好像除了讽刺,什么也没剩下
没有感动,没有温存,甚至连点怀念的感觉都没有。
更像是青春回忆里,一段充满讽刺难堪的污点,一段再也不想让人想起,甚至不愿提起的过去。
不是朋友,但也不会是敌人。
而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乔漫如海藻般的黑色长发随着男人的拉扯动作,在男人健壮的胸膛前凌乱的铺开,灯光下,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沁着化不开的凉意。
她试图推开她,好看的眉眼不动,“蒋先生,你喝多了,麻烦你松开。”
“漫漫,我没有喝多,我确定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清醒的后悔,清醒的难过,清醒的……沉沦。
男人一双手臂箍得更紧,下一秒,温热的薄唇失控一般探下来,带着清浅的酒气,醉意深浓。
“蒋英东……”
乔漫偏头躲,一双小手撑在他的胸膛上,用力一推,蒋英东没防备,被推的踉跄的后退了两步。
紧接着,英俊温润的脸上,就落下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包厢里炸开。
乔漫的五指穿过长发,徐徐慢慢的整理,“蒋英东,能别让我恶心你行吗?”
话落,她就弯腰取过放在旁边餐椅上那款chanel全球限量版手拿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支票,利落写下数字,签下名字。
“三百万,埋这顿单足够了,剩下的,就当我赏给你的,蒋先生现在虽然贵为乔氏的总经理,但一两百万赚起来,想必没有我老公那么容易。”
说到这,乔漫言笑晏晏的低下头,然后从手拿包里取出一支口红,对着手机屏幕,顺着唇线细细的描绘一番,直到满意,才漫不经心的抬眸看向对面脸色无比阴沉的蒋英东,似笑还讽。
“你知道我这支口红多少钱吗?知道我这款手包,这条裙子,这双高跟鞋……”她歪头,举起右手,声音干净的像是这世间最清澈的泉水,“还有这枚戒指,都是在哪里买的吗?”
“所以,蒋先生,你说你爱我,请问你拿什么爱我?拿你那年薪几千万的工资,还是拿你靠女人上位的手段,亦或是……拿你那颗已经肮脏不堪的心呢?”
乔漫还是笑,可那笑意却半分不达眼底,“欠你的人情我会记得,不过……要是想跟我谈感情的话,麻烦蒋先生先回去好好照照镜子,现在的乔漫,可不是十几岁的清纯小姑娘了,没那么好骗了。”
说完,她娇媚一笑,就转身朝包房外走去,披散到腰际黑色的长发随着她的走动,微微飘荡,像是童话里最美丽的泡沫,一碰即碎。
乔漫每一步都走的很矜贵优雅,拉开包厢门后,回过头,温温淡淡的说道,“哦,对了,婚礼的请柬我会派人专门送到你手里,你不是一直都说想看我做最美的新娘吗?恋爱一场,我还不至于小气成那个样子,或者是跟你有什么过不去的。”
“其实,某种意义上,我还挺感谢你的,如果没有紫夜那晚,那杯被下了药的白兰地酒,我还不会睡到纪云深的床上,也不会看清你的真面目。”
“So……谢谢你,也谢谢你那六年的陪伴,出了这个门后,我希望再遇,你我就是真正的陌路人。”
话落,乔漫就抬脚走出了包厢,平底鞋踩在走廊高级地毯上,消除了大半的声音,耳侧有风掠过,接着,她就被一股力道按在了冰冷的墙面上。
男人一双眼睛像是染了血,红的让人心惊,他的大手扼住女孩的天鹅般优雅的脖颈,一字一句问的缓慢。
他说,“乔漫,说清楚,什么叫被下了药的白兰地,在你心里,我蒋英东就是那么不堪的人?跟女人分个手,就见不得她好,必须做点让人膈应,让人愤恨的事情?来彰显我恶心的人设么?”
“蒋英东,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清楚么?”
她盯着他黑湛的眸子,低低的叙述,“别摆出一副吃惊又无辜的样子,肖梦是我眼瞎看走了眼,所以,能不能拜托,别让我再觉得眼瞎一次?”
蒋英东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又问了一遍,“乔漫,我他妈让你说明白点!”
“怎么,这才没说了几句,蒋先生就恼羞成怒了?”
乔漫哂笑,温净白皙的脸上漫出一层淡淡的讽刺,“以前我还觉得肖梦心机那么重,有可能是你不小心掉进她的套-里没出来,也说不定。”
“不过,现在我改变想法了,我觉得你和她根本就是一路货色,都一样的能装会演,别说,这么看起来,你们还真的挺般配的!”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了蒋英东的敏感神经,他低下头,薄唇迅速的朝女孩的樱唇压下去。
乔漫拼命挣扎,奈何男女力量悬殊,她又抓又踢又挠,却没有撼动男人半分。
就在男人的薄唇马上覆到女孩的樱唇上时,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过来,扯着蒋英东西服后领,然后用力一甩。
蒋英东毫无察觉,连连后退几步,直至背脊重重的摔在对面的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这才算狼狈的站稳。
纪云深的薄唇叼着半截香烟,他眯着眸,袅袅的青白烟雾,将他清贵淡雅的面容,拉的淡漠又模糊,看不清表情。
他背对着乔漫,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接着掐灭,随手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几乎是一瞬间,就挥拳过去,将蒋英东打倒在地。
动作很快,快到几乎让人看不清。
“蒋总,你这是准备喝点酒,对着我的女人耍酒疯么?”
蒋英东狼狈的撑坐起身,用手随意的揩掉唇角流出的血,慵懒至极的眸光,低低慢慢的语调,“原来是纪总啊,好巧。”
“不算巧!”纪云深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纯手工缝制的黑皮鞋上,几乎纤尘未染,“我在门外等蒋总很久了。”
乔漫闻言,惊愕的抬眸,双手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攥紧手中的手拿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被抓奸了的感觉。
而且那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拉长,俞演,俞烈。
“哦,既然都来了,怎么不进去喝一杯?”
纪云深徐徐低身,双手散漫的整理着蒋英东的西服前襟,他说,“给你们机会叙叙旧,蒋总不喜欢么?”
“我很喜欢,谢谢。”
一语双关,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纪云深唇角勾出一抹凉薄的笑,只是那笑,带着融不开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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