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晗看着从她身边溜走的小女孩,正要站起身去追,却在抬眸的那瞬间,好像在汹涌人群的缝隙中,看见了一抹熟悉的女人身影。
她寻着刚刚的方向看过去,除了推杯换盏的男人,什么都没有了。
难道是错觉?
好一会,她才收回眸光,眼底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
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纪甜甜的小腿短倒腾的很快,等纪晗追过去的时候,她已经爬上了几十级台阶,到了二十八楼的观光走廊。
右侧是包房,左侧是露天的天台。
星星灯铺满了整个露天天台,像是童话故事里,才会有的旖旎浪漫的场景。
纪晗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起路来并不方便,喊了两声甜甜,甜甜都没停下,她索性就不喊了,反正二十八楼的就两个高级包房,这间没有,就肯定在那间。
……
28楼的包房里,坐着从京都连夜赶回来的纪云深和傅青山,以及慕惜,和慕惜带过来的小姑娘,叫秦溪。
说是她手里新收下的艺人,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变相的相亲。
整个林城都知道,纪云深这些年一直都放不下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就是他的前妻,乔漫。
好像自从无国界医生组织传来战地心理医生乔漫的死讯后,一年的时间,他有大半年,都会以维和部队将领的名义去叙利亚,然后寻找她。
这几年,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他几乎走遍了那个已经满目疮痍,充满了贫穷,饥饿和疾病的国家。
可都没有,她好像真的从那场恐怖分子制造的汽车炸弹袭击中消失了。
所有人都说她死了,在那场自杀式的炸弹袭击中,化成了灰烬。
他不相信,也始终不敢相信。
慕惜给秦溪倒了一杯茶,又起身给对面的纪云深和傅青山倒了一杯,随后用着优雅的声音说道,“小深啊,秦溪是我新签约的艺人,她的哥哥,就是咱们林城的新贵导演,影视大佬秦宿……”
如果不提秦宿,纪云深和傅青山都以为这只是个巧合。
毕竟这个秦溪,乍看起来,和乔漫有六分的相像。
但如果提到秦宿,那一切就有解释了。
纪云深的眉头微微蹙起,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低头点燃后,又抽出一根递给了旁边的傅青山。
慕惜因为他这个非常不绅士的动作,而脸色微变。
要知道,在第一次和女孩见面的时候,连句询问都没有,就径自的抽起烟,这种行为非常不礼貌,甚至不尊重人。
秦溪因为需要常年练习声乐,所以对嗓子格外的保护,不仅平时一口辣不吃,更是保持着与现代年轻人极其不相像的良好作息习惯。
当然,也从来不抽烟,或者更准确的说,她就从没在有烟雾的地方待过。
她是当年红极一时的影帝秦宥民的女儿,是新贵导演秦宿的妹妹,虽然母亲早逝,但父亲和哥哥一直将她很好的保护起来,并没有见过这个世界的肮脏和黑暗。
当然,也从没在男人身上受过什么委屈,今晚,算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觉得,在男人那里受了委屈。
“小深,小溪她不太喜欢烟味……”
秦溪伸手覆住慕惜放在双腿上的手,清清淡淡的笑,“慕姐,算了吧,我没关系的。”
慕惜回握住秦溪的手,正要说话,就听到对面的男人轻轻漫漫的说道,“秦小姐,虽然我不知道你今晚来,我妈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有一点我觉得我有必要重申一下,就是……我现在还不太想找女人,如果你和我妈都是抱着我可能会看上你,或者说,因为你和我的……前妻有几分相似,所以觉得我可能会就对你另眼相待的话……”
“那么很抱歉,我真的没有那种所谓的看上你,或者对你另眼相待的感觉。”
说完,纪云深又深吸了一口香烟,然后抬眸看向对面的慕惜,“还有啊妈,以后你别新签一个艺人就跑过来塞给我,知道的是你爱子心切,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什么怪癖,专挑你手里的女人下手。”
“你……”
慕惜刚要说话,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的推开,高级的梨花木门板砰的一声撞在了墙壁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包房里的几个人一齐看过去,只见一个梳着丸子头,穿着粉色公主裙,抱着一只小黄鸭玩偶的小女孩,从门外走进来。
后面还跟着今晚生日宴会的主角,纪晗。
“纪云深,你又跑来相亲了是不是?我都告诉过你多少遍了?除了麻麻,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都不能待在你的身边……”
纪甜甜的声音跟她的名字一样,很甜很软,如果不是缩小太多,坐在纪云深旁边的傅青山都以为是乔漫回来了。
他不着痕迹的凑到纪云深的耳边,用着偏低沉性感的声音说道,“你闺女真是越长大越像乔漫了,哎,我真的怕你被你闺女给治的服服帖帖,这辈子都只能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你不说话的话,我不会把你当哑巴。”
傅青山被怼的挑了挑眉骨,又摸了摸鼻子,随后退回了原位。
纪云深倾身上前,将手中的烟头掐灭,随后走到纪甜甜的身旁,“谁告诉你爸爸这是在相亲?我们这是在谈工作,相亲的话不是应该只有我和女人吗?”
纪甜甜听后,觉得有道理,就不绷着脸了,随即上前抱住纪云深的脖子,在他的侧脸上吧唧的亲了一口,“那你出去那么久,有没有想人家?”
纪云深挑了挑眉,“我们不是每天都视频吗?”
“视频又不是真人,只能看得见,又摸不到,有什么用?”
纪甜甜委委屈屈的看着纪云深,“粑粑,你是不是都没有想过人家。”
“有,怎么可能没有?”
“那人家现在要去上厕所,你陪人家去,好不好呀?”
纪云深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便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并回身面对餐桌上的几个人,“妈,秦小姐,老傅,我带甜甜去趟洗手间,你们先聊。”
秦溪真的从来都没有被男人这么无视过,在过去二十五年的生命里,都是男人围着她转,这巨大的落差,让她觉得非常难看,深黑的眼底甚至有水光弥漫。
慕惜当然看懂了纪云深给的难堪,立刻握住秦溪的手,轻声的安慰道,“小溪啊,小深他就这个性格,你别太在意啊,他都是有口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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