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漫真的很困,一双小手胡乱的推拒了两下没推开,好看的秀眉不禁深深的蹙起来,精致小巧的脸也跟着皱成了一团,以示抗议。
男人还是刚刚的动作没有变,就这样僵持了几秒钟,为了不让他再继续吵她睡觉,她只好睁开眼睛,配合他的动作吃面,直到她再也吃不下,才对他摇了摇头。
“纪云深,我吃不下了。”
一碗面,她只吃了三分之一不到,但他很清楚她的饭量,就没有继续逼她吃,而是很快的就把她吃剩的面条解决掉了。
乔漫没人打扰,很快又熟睡了过去,看来昨晚真的是被他折腾的太狠了。
他坐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窗外的雨势依然没有停歇的意思,乔漫听着雨声,深深的沉浸在睡梦中,好看的唇角始终漾着一抹浅淡的微笑,类似于幸福的弧度。
……
乔漫的这一觉睡了很久,久到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已经是一片深黑的颜色,除了落地窗外涌进来的晦暗光影,几乎再也没有一点光亮。
外面还在下着雨,她能够很清晰的听到风卷着雨滴落在窗玻璃上的声音。
她适应了一会眼前的黑暗,才撑坐起身,并打开了床边的壁灯,开始找人。
昏黄色的光影从头顶倾泻下来,勉强的照亮了房间的一角,她先是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床位,上面很平整,并没有男人躺过的褶皱痕迹。
乔漫微微的蹙了蹙眉,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过头,又朝着外阳台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是没有那人的身影。
看了几秒钟以后,她才收回视线,接着又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欧式复古挂钟,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深夜的十一点四十分了,这个时间,他……会去哪里呢?
她想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出答案,便没有继续纠结。
这个长觉醒过来,她觉得口很渴,就掀开被子下了床,套上那双摆在床边的白色棉质拖鞋,接着就朝着房间门走了过去,准备到楼下喝点水。
刚刚打开房门,她就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冷意,并伴着狂风吹过来。
她看过去,原来是走廊尽头的那扇窗玻璃被风吹开了,她赶紧顶着吹过来的零星风雨走了过去,并踮起脚尖,把那扇窗玻璃给关合上了。
还没有转过身,她就听到了院落里传来了一阵汽车的引擎声。
她贴近窗玻璃,用手把上面那层氤氲模糊的水雾擦掉,便看见了那辆烟灰色宾利车子穿过重重的雨幕,朝着院落的尽头行驶了过去。
直到车子的尾灯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她才转过身,朝着楼梯的方向走过去。
本来想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去哪里,但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把电话打出去。
或许,她在这段感情中,注定了就只能是个胆小鬼。
除了矫情和虚张声势,剩下的都是患得患失。
到了楼下喝过水,再上楼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困意。
不想看电视,也不想玩手机和平板,更不想喝酒,最后就只剩下了一样,看纸书。
她以前就很喜欢看纸书培养困意,现在也依然保有这个习惯,当所有的电子产品都填补不了她内心的空虚和寂寞的时候,她就会去看会儿纸书,用这种最传统和古老的方式,来填充她内心的那些空洞。
上楼后,她就直接抬脚朝着书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书房里没有开灯,只有落地窗外那些摇曳的灯火。
她走进去后,就打开了角落里的台灯,接着就在书柜里挑选自己感兴趣的书,最后把视线放在了巴黎圣母院的英文译本上。
学生时代,她疯狂的喜爱这本书,只不过她的那本不是珍藏版的,而纪云深的这本,却是珍藏版的。
她踮起脚尖,在书柜的第三排里取下这本书,还没有开始翻看,就从书页里面掉落了一张照片。
光影晦暗,落在地面上的又是照片的背面,她只看见了两行娟秀的字,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她的眉头蹙了蹙,所有的情绪开始奔腾汹涌,甚至有那么一秒钟都不能好好呼吸了。
虽然光凭两句话根本无法确定这张照片是关于谁的,但那上面的字体,分明就是她的字体,而只有那张她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的照片上,才有她写下的这两句话,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她站在那里,足足愣了十几秒钟,才蹲低身子,捡起地面上的那张照片,并迅速的翻转过来。
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这张照片,就是她丢失的那张照片。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张照片是她的初恋,对她来说,有着许多非凡的意义,丢失以后,她曾经懊恼沮丧了好一阵子,虽然后来她爱上了纪云深,并彻底取代了照片中这个男人背影对她的影响。
但……有些东西,早已经渗透进了她的骨血当中,根本不可能连根拔起。
而这张照片,也是她记忆最初的留白。
只是……她以为丢失了的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纪云深这里?
他是什么时候捡到的,又是在哪里捡到的?
很多很多的疑问在脑海里盘旋,可她自己,却根本给不了自己答案,只能去问他。
看书培养困意的想法,被这张突然出现的照片,完全给打消了。
她把书放回原位,又关了角落里的壁灯,然后拿着这张照片,窝在了落地窗前那张不足两米的沙发上。
窗外的风雨依旧很大,她看着看着,不知道怎么就来了困意,然后就陷入了深度的睡眠中。
她并不是个嗜睡的人,但最近不知道怎么,她变得很嗜睡,只要空间够安静,她都能很快入睡。
这次,也没有例外。
……
深夜一点,林城某高级私立医院。
纪晗吞了刀片自杀后,割破了嗓子,影响了声带和声线,现在基本说不了话。
这种事情,医生不敢对她隐瞒,便对她说了实话,告诉她即便日后恢复好,她的声音也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甜糯柔美了,会变得很粗粝,甚至是……难听。
她在知道后,情绪变得很不稳定,把病房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医院里的人已经没有办法了,这才打电话让纪云深过来处理。
毕竟纪晗做了二十几年的纪家大小姐,纪家镶嵌在她身上的光环和影响力还是有的。
况且,纪晗住院的这件事情还是纪云深一手操办的,他们医院又实在是不敢做他的主,而且……所有的医生和院里的领导又都不敢冒险得罪纪晗,就只能硬着头皮给他打电话,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抱歉啊,纪先生,这么晚了还把您折腾来了,我们对纪晗小姐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纪云深听到医生的话后,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没关系,你们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
医生点点头,如获大赦的模样,“好的,纪先生,那纪晗小姐就拜托您了,我们就先走了。”
纪云深站在原地,看着医生有些逃离意味的背影后,眉头微微的蹙起,唇角的浅淡弧度微微的绷直,间隔了两秒钟,才转过身,迈着修长有力的长腿朝着病房的门口走去。
纪晗还在拿着东西砸,听到开门声,以为又是有医生过来劝,顺手就将手里的东西撇了过去,男人眼疾手快的躲开,然后那个类似花瓶的瓶子就落在了病房门边的墙壁上,玻璃碎片瞬间飞溅到房间的各个角落。
“给我滚,都给我滚……”
她的嗓子根本发不出声音,更像是年久失修的老乐器,只能发出沉闷的声响,再也发布出来任何悦耳的声调。
纪云深皱了皱眉,便从裤袋里掏出了烟盒,并从里面抽出一根香烟放在手里把玩,“纪晗,我以为你在纪家学了那么多年的名媛淑女,早已经把名媛淑女这四个字融入到了你的骨血当中……”
纪晗在听到背后传来的是纪云深的声音后,整个身体先是微微的僵硬了一下,随后才转过身看向纪云深。
她唇角的笑意还没有来得及扩大,甚至连脚步都没有迈出来,就听到他又说了一句,“看来,真的是我太高估你了。”
纪云深的话带着很多的调侃和嘲讽,让听到的人,忍不住的滋生出一股悲伤的情绪,更何况他们还是有着十年的感情基础,更是那么多年家人的人……
“阿深,我……”
她靠近了他一些,粗粝的声音从受伤的嗓子里发出来,显得过于的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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