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千皓那长长的睫毛轻轻一扇，眼神也有些迷离之色，“嗯，我记得，琉璃殿的人都急坏了，父皇虽然没有去琉璃殿看你，但是却下了一道口谕，要是五皇子殿下一晚上都一直哭的话，整个琉璃殿的人，也就不用去见第二天的太阳了。”

墨千羽点点头，“当时我并不知道那么多，谁的话也不听，只是一直喊着要娘亲，那些伺候我的太监宫女们，恐怕都以为自己活不到第二天了吧？”

“有一个人情急之下，来撷芳殿找我了。”墨千皓微微勾了勾嘴角，“不……她应该不算人吧？”

“是凝梦吧？”墨千羽转头看着墨千皓，“是她？”

“嗯。”墨千皓点点头，“我能看到她，这宫里，当时也恐怕就只有我能看到她……”

“当时，是她让你来照顾我的吗？”墨千羽有些惊讶的看着墨千皓，“是凝梦？”

“难道，这么多年，你都不知道吗？”墨千皓反问了一句，“当时我虽然已有八岁，但是却已经整日缠绵病榻，如何知道你宫里的事情？是凝梦来求我，救救琉璃殿的人，救救你。”

墨千羽的眼神有些复杂，“那个时候，我还不能看到凝梦。”

“凝梦出现在我面前，其实也把我吓坏了，我以为她是要来带我离开这个世界的人呢。”墨千皓想起当初的事情，那张病容里，也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笑意，“她跪在我跟前，让我去见你，其实，我并不觉得自己有那样大的本事，可是因为害怕她一直在我跟前哭泣，所以便去了。”

墨千羽看着墨千皓，“当你出现在我面前，抱着我的时候，你没有把我当傻子，你还记得你对我说过什么吗？”

“我对你说，五弟乖，不要哭，四哥也没有娘亲了，我们都没有娘亲了，但是娘亲在天上看着我们呢，要是我们不乖，娘亲会哭，天上就会下雪，下个不停，我们不要娘亲哭，好不好？”墨千皓轻声说道，“说来也怪，那时候窗外是下着雪，你渐渐止住哭，窗外的雪，便渐渐停了……或许，真是云妃娘娘在天上看着你呢。”

墨千羽闭上了眼睛，将心头的那股泪意给逼了回去，那个小小的他，当时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周围跪满了人，他们在哭，在对他哀求，在对着他说着什么，他仿佛完全都听不到，只觉得害怕，好害怕……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一个他，那种恐惧，没人能体会到。

他其实有些时候在想，那个时候，若是父皇能来抱抱他，安慰一下他，他也许不会那么难过，可惜，父皇没能来，他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都丢弃了，没了一个疼爱他的人。

当他哭得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宫门被推开了，一个单薄的男孩子披着厚厚的披肩，在漫天风雪中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男孩子是那么美，漂亮的眼睛里面带着一种淡淡的忧郁与怜惜，他站在那里，望着自己，突然伸出双臂，对他说，“千羽啊，来四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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