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仓央到了殿门前,琪琪格连忙整了整衣衫,快步出门迎接。
“王上。”
仓央“嗯”了一声,神情淡淡地扫了琪琪格一眼,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王上想喝些什么?”琪琪格的声音欢快,灯光摇曳,映照在她的脸上,美丽动人。
“妾身用葡萄做了葡萄汁,冰镇着,很好喝,王上要不要尝一尝?”
仓央的目光落在琪琪格微微扬起的嘴角上,眯起了眼:“莫央中毒的事情,你可听说了?”
琪琪格的身子一顿,抬起眼来望向仓央:“听说了,这样大的事情,有许多宫人在谈论。”
“孤听闻,此前,你与莫央在额吉宫中起了争执?”
琪琪格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随后慢慢收敛了笑,垂下头,声音也低了几分:“王上是怀疑,是妾身下的毒?”
仓央不予置否。
“王上,妾身的确与莫央不和,可是妾身却也知道,她是王上的妹妹,妾身还没有蠢到去下毒害她的地步。”
仓央的手轻轻敲了敲桌子:“先前你派人去御膳房中取过绿豆汤?”
“是啊。”琪琪格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从太后娘娘宫中回来之后,妾身觉着走了一路有些热,就叫人去御膳房端了一碗绿豆汤来解暑。”
“你的宫女去的时候,御膳房正在准备给莫央的点心……”
琪琪格的脸色愈发难看了几分:“王上,妾身的宫女的确去过御膳房,可是妾身如何知道, 那个时候御膳房在给长公主准备点心?妾身的宫女即便是去御膳房的时候看见御膳房的人正在准备点心,又如何得知是给长公主准备的?”
“你派谁去的御膳房,带上来孤问几个问题。”仓央神情仍旧清冷平淡。
琪琪格暗自咬了咬牙,转过头吩咐着一旁侍立的宫人:“去将萨仁带过来。”
宫人退了下去,仓央与琪琪格站在殿中,一时无话。
不多时,外面就想起了略显有些急促的声音,被琪琪格派去叫人的宫人脸色有些焦急,飞快地跑了进来行了礼:“王上,敏夫人,萨仁……萨仁死了。”
琪琪格浑身一震,似是有些难以置信:“什么?”
声音亦是拔高了几分。
仓央看了她一眼:“去看看。”
话毕,又转身吩咐身后的侍卫:“去将太医带过来。”
萨仁就住在琪琪格的宫殿后院,因着萨仁是琪琪格较为亲信的宫人,因而单独住在一个房间中。
房间里没有点灯,入目尽是昏暗,宫人提着灯笼照着仓央与琪琪格进了屋,而后才飞快地将屋中的灯点了起来。
屋子不大,放置着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四张凳子,还有梳妆台箱子那些,地上铺着毯子。
萨仁就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是脸色白得不见丝毫血色,隐隐还透着几分青灰。
太医匆匆而来,飞快地检查了一番,才开口道:“王上,她是中毒而亡的。”
仓央转过头望向琪琪格:“畏罪自杀?”
琪琪格几乎跳了起来:“王上可莫要污蔑妾身,为何王上不猜测,萨仁是被人杀了灭口的呢?”
仓央却是笑了起来:“这是你的宫殿,即便是杀人灭口,这宫殿之中,只怕也只有你能够下手吧?”
“王上从头到尾就不信妾身,分明就早已经在心中给妾身定了罪了,又何须在审问下去?”
仓央眸光静静地看了琪琪格一会儿,才开口道:“那你说说,萨仁今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仓央问着,随即吩咐了太医仔细检查萨仁屋中的东西。
琪琪格想了想:“今日不该萨仁当值,她侍候妾身用了晚膳之后就退下了,侍候妾身用晚膳的时候倒是一切如常,并无什么不妥。之后她回了屋中,妾身便不知道了。”
“将你殿中的宫人都召集过来吧。”
琪琪格连忙应了,将所有侍候的宫人都带了过来,仓央目光扫了一遍,才淡淡地问着:“今日萨仁回屋之后做了些什么你们可知道?”
一群人想了想,有人方开口应着:“萨仁回到院子里之后就径直回了自己屋子,而后她屋中的灯亮了一会儿,就灭了,应该是歇下了,并无什么不妥。”
“萨仁不当值的时候一直睡得挺早的,奴婢们也没有在意,只是奴婢们没有人与萨仁住在一块儿,她在屋中做了些什么,奴婢们也实在是不知道。”
太医也已经将屋中一切都检查了一遍:“微臣仔细检查了一番萨仁的尸体,并无其它伤口,用银针试探了咽喉处,咽喉处的血发黑,毒应该是从口入的。只是屋中一切正常,茶壶茶杯以及杯中茶水,还有屋中一切可以入口的东西微臣都检查过了,并无什么异常。屋中也并无其他人闯入过的迹象……”
仓央转过头望向琪琪格:“一切如常,可是她却中毒而亡,而且神态安详,就躺在自己的床上,没有人进过屋,你说,她不是畏罪服毒自杀,是什么?”
琪琪格跪了下来,眼眶微红:“王上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既然如此,要杀要剐,妾身悉听尊便。只是妾身并未做过的事情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认罪的……”
仓央眸光静静地落在琪琪格的身上:“莫央中毒一事,你的嫌疑最大。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你便安生呆在这明月宫中吧。”
这便是要软禁了……
琪琪格咬了咬唇,低着头行了个礼:“妾身遵旨,只盼王上能够早日查明真相,还妾身一个公道。”
仓央看了琪琪格一眼,转身出了明月宫。
已经月至中天,仓央走出了一段距离,方停下了脚步,而后抬起眼来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阿拉低着头:“王上在担心长公主的毒吗?”
仓央却是摇了摇头:“莫央的毒不致命,下毒之人似乎也并未想要要她的性命,不会有事。”
“敏夫人这次做得有些过分了。”阿拉叹了口气。
仓央眯了眯眼:“你也以为是她?”
阿拉有些不明所以。
却见仓央冷冷一笑:“不是她。”
说完这三个字,仓央又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才冷声开了口:“如今这宫中竟有人能够悄无声息地下毒,而后陷害他人,却让人找不到一丝证据和把柄,甚至不知道毒下在了什么地方,还真是让人不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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