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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瑾和龚黎昕回了一趟龚家后,对龚家彻底放弃小孩的行为大感愤怒,曾一度想将他带走。

但回到基地以后,见到龚远航对待小孩那呵护备至的态度,他心知这其中肯定存在一些误会。联想到小孩是单独和龚香怡留在家里才走失的,而龚香怡对待小孩冷淡至极,半点不似血浓于水的姐弟,这其中若没有龚香怡做下的手脚,他绝不相信。

早就对龚香怡的印象跌到谷底,甚至可以说厌憎无比,贺瑾又怎么会搭理她,只沉默进餐,连多余的一个字都懒得回应。

知道贺瑾是个冰冷无情,难以接近的人,龚香怡对他漠视的态度不以为意,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坚持不懈的同他搭话。好在有陆云和吴明帮忙圆场,她也不是很尴尬。

宴席已经过半,任龚香怡说得口干舌燥,贺瑾恁是头也没抬,正眼也没给一个。龚香怡暗自咬牙,强忍下心中的焦躁和怒火,脸上甜美的笑容早已变得扭曲僵硬。若不是对未来知之甚详,心中又有一股执念做支撑,她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那边厢,龚黎昕终于吃尽兴了,拿起纸巾优雅的擦拭嘴角,而后给身边的人布菜,龚父,林祖父,宋浩然,林文博挨个儿夹上一筷,再附送一个乖巧可爱的微笑,引得几人心情愉悦,胃口大开。

看见他们亲密无间的互动,贺瑾有种被忽视,被排挤在外的感觉,心头止不住一阵阵发闷,连带的,觉得龚香怡更加聒噪,令他无比厌烦。

这个女人眼里暗藏的算计和她那刻意逢迎的态度怎么可能瞒过贺瑾的眼目?如果是别的女人,贺瑾绝不会客气,他不是君子,不奉行‘不打女人’的教条。但对方是龚远航的女儿,他心有顾忌,只得强压下心底翻涌的郁躁,投了个警告的眼神过去。

被贺瑾满含不耐和煞气的一瞥给冻结在当场,龚香怡脸色苍白,终于呐呐的闭上嘴。贺瑾果然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性格,我该怎么办?怎样才能打动他拉拢他?龚香怡垂头,苦苦思忖。

没有察觉到贺瑾和龚香怡之间的暗潮汹涌,龚黎昕伸长手,隔着桌子给贺瑾碗里添菜,并笑眯眯的说道,“贺大哥,你多吃点。”

末了,他看向其他人,没有再一一夹菜,只笑着抬手,叫大家不要客气。他的一举一动都流露出对贺瑾的看重和亲昵,明显不同于其他人。这种亲疏有别的态度立刻治愈了贺瑾冰封的心,驱散了萦绕在他周身的阴云。

贺瑾抬眸,略略颔首,复又低下头去,将小孩夹到自己碗里的菜吃的一干二净,冷硬的嘴角不知不觉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眼里也透出浓烈的笑意。

他的情绪变化那样明显,使得一旁的陆云和吴明立刻就感觉到了。两人暗暗松了口气,这才开始放心的享用午餐。最近贺哥也太喜怒无常了,这幅性子还不如原来冷冰冰的好伺候。两人不约而同的忖道。

除了陆云和吴明,坐在贺瑾另一侧的龚香怡也明显感觉到了他骤然升温的态度,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迟疑的问道,“你们和黎昕的关系很好?”

贺瑾低头吃菜,对龚香怡的话听而不闻。陆云接过话头,兴匆匆的说道,“那是!咱和龚少一路同甘共苦,出生入死,我贺哥的命都是龚少救的!”

吴明也附和道,“事实上,不只贺哥的命,我们所有人的命都是龚少救的,没有龚少,我们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龚父闻言大感欣慰,口里替儿子谦虚着,一张老脸却笑开了花。他昨日就听林文博说起过,儿子是异能者,而且实力非常了得,这让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儿子有自保的能力就好,如此就可以尽早独立,无需女儿的照顾。不过,物资都在女儿那里,他还需拿出一部分来,单独留给儿子,这样他才能彻底放心。

龚香怡此时此刻的心情却和龚远航完全相反。听陆云说到龚黎昕对贺瑾有恩时,她浑身就像掉进了冰窟里,被彻骨的寒意侵蚀,连骨头都在发冷。

龚黎昕上辈子只攀上了宋浩轩基地里的一个小头目就能背着林文博和宋浩然将她推进火坑,受尽折磨。这辈子若他攀上了极其护短,且手段毒辣无比的贺瑾,等待她的就不是一个‘死’字那么简单了。

龚香怡太了解贺瑾的手段了,贺瑾若要对付谁,那此人倒不如尽早自我了断的好,既死得痛快又留了全尸,比落到他手里生不如死强上百倍。

龚黎昕这一世本就有异能在身,不好对付,若再加上贺瑾这个强有力的盟友,龚香怡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未来。也许,她的悲剧还会重演,甚至于,比上辈子更加惨烈。

不,不行,贺瑾这个人一定要拉拢过来!龚香怡边闷头嚼菜边狠狠忖道。

虽然龚黎昕说只要她不妄动,他就不会对付她。但有上一世的经历做教训,龚香怡再也不敢相信龚黎昕的话。但目前她已先行走错了一步,不能再对龚黎昕做些什么,否则就真的惹下众怒,众叛亲离了。为今之计,她只能尽力防范,提早布局。

时间在龚香怡的胡思乱想之下匆匆流逝。等她回过神来,众人已酒足饭饱,各自准备离席,回房间休息。

宋浩然、林文博、贺瑾不约而同的朝龚黎昕看去,想要将他拐到自己房间单独说会儿话,却不想龚父早已先下手为强,揽着儿子的肩膀往自己办公室带,准备和儿子促膝谈心。

贺瑾漆黑的眼目中流露出一丝失落,面无表情的对宋浩然和林文博颔首,然后大步离开。陆云和吴明苦着脸跟上,不明白吃饭时还好好的,只这么会儿功夫,贺哥怎么又不高兴了?难道贺哥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这没道理呀!

见贺瑾走了,龚香怡表情有些恍然,怔怔发了会儿呆后牙关一咬,连忙疾步追上。

林文博眸色晦暗的盯着龚香怡仓促的背影,辞过欲前往指挥部的宋浩然,也悄然跟在后面。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很有问题,但是面对越来越反常的龚香怡,他不得不这样做。

龚香怡追到贺瑾的房间门口,站在走廊里斟酌了一番用词,这才踌躇满志的敲响了房门。

“是你?”急切的拉开房门,看见站在外面的龚香怡,贺瑾的脸色沉了沉,冷冷开口,“你有什么事?”他以为来的会是黎昕,眼底的喜色尚来不及褪去。

“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话和你说。”龚香怡瞥见房里的陆云和吴明,迟疑的开口。

“我好像和龚小姐不熟,没什么好说的。”贺瑾挑眉,表情疏淡,语气冰冷。

“有关于你的命运,你不想听听吗?”龚香怡压低嗓音说道。

贺瑾斜飞入鬓的浓眉挑的更高,上下睨视一番龚香怡,直把龚香怡弄得愈加忐忑不安方徐徐开口,“好,去哪里?”

龚香怡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指指走廊深处空置的一间房,说道,“去那里吧。”贺瑾迈步,跟在她身后,漆黑的眼眸快速滑过一抹暗芒。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步入房间,不见了身影。

陆云缩头缩脑的观望了一阵,对吴明说,“那不是林大哥的未婚妻,龚少的姐姐龚香怡吗?孤男寡女的,她来找咱贺哥干嘛?莫不是看上咱贺哥了吧?不行,我得去看看!你来不来?”

吴明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没那么无聊。陆云没意思的耸耸肩,蹑手蹑脚的朝房间走去。刚伏到门边,耳朵贴近房门,还没听到任何响动,他就感觉头上笼罩了一团阴影。

陆云仰首看去,立马悚然一惊。却见林文博已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身后,也正侧耳听着房内的动静。看见陆云投过来的惊恐目光,他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越是没有表情,越是让陆云心惊。陆云僵硬的点头,保证自己不会出声,转过脸来,内里的小人开始疯狂祈祷,希望贺哥和龚香怡不要做出些什么暗通款曲的事来,否则,惹得林文博醋劲大发,他们可就回不去了。

房间里,贺瑾慵懒的斜倚着墙壁,面无表情的盯着龚香怡。他的姿态很随意,但四肢曲张的肌肉却都暗藏着无穷的爆发力,这是一个看似闲散,却能随时攻击,致人于死地的站姿。即便龚香怡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他也下意识的防备着。

只有在自己的队员面前,贺瑾才能真正放松下来。当然,如今又加上了一个龚黎昕。虽然认识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两天,但在小孩救下绝望中的他时,他的信任就已毫无保留的交付给了对方。

“什么事,说吧。”肆无忌惮的散发着平日里刻意压制的森然煞气,贺瑾挑眉看向龚香怡,沉声开口。

龚香怡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略略垂头,不敢去看贺瑾邪肆冷酷的五官和他左额那道狰狞的伤疤。上一世,像贺瑾这号人物,她就只远远的看过几眼,从来不敢去接触,更没亲身体会过他身上散发的威势。

事到临头,她才知道,要顶着这深沉的威压和对方直接通话有多么困难。不过,没关系,我手里有极其重要的情报,足够救下贺瑾的命,听了以后,他会感激我的!龚香怡默默给自己打气,终于缓缓开口,“我想告诉你,你最倚重的手下赵安已经背叛你,投靠了宋浩轩。你这次北上是自投罗网。”

贺瑾眼里的轻蔑和讥讽瞬间消散,直起身,逼近龚香怡,语气森冷的追问,“宋浩轩?目前宋家家主的嫡次子?你怎么知道?”

看见他慎重起来的态度,龚香怡强忍住退后的欲·望,直直站着迎向他锐利如刀的目光,心里有了底。

队员就是贺瑾的软肋,而这个赵安更是贺瑾软肋中的软肋。他和贺瑾同出一家孤儿院,打小就一块儿出生入死,与贺瑾感情深厚,亲如手足。正是因为他的背叛,才造成了日后残忍无情,放辟邪侈的贺瑾。有关于他的事情,贺瑾又怎么会不感兴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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