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贞直接被无忧气笑,“女差还真是胆敢在我面前与众不同啊。听说,女差新惹到了鸣得与鸣琴一双,转眼又去向那位二姑娘请罪了么?这样的事,真的也只有女差才做得出,扭转乾坤易如反掌。他们若长大成人,明白女差用心良苦,大抵就不会再怪女差了。”
无忧潋滟目光微微抬起,又止在恰到好处的恭谨高度,“却如郡主所说。无忧也是绞尽脑汁才想到的。”
旖贞一脸好笑的表情,“这年头,小孩子尤其厉害,如果他们闹些来所有人都会受伤,母亲拿他们都没有办法,这才拿你出来挡箭。所以,女差这是打探好了么,那位美若天仙的姑娘也给出美若天仙的答案了么?”
无忧想了想,从袖中取出那只荷包,“也可说有那样的答案,也可以说没有答案。因为奴婢得罪的是一双世子,却只得一只赎罪的荷包,第一个见到荷包的世子,必会将它取走。而其后起来的世子只会更加恼羞成怒。”
旖贞又被她的话逗得哧地一声笑,“女差看事情,从来是这样的痛快利索。就是不知,女差有没有看出我的新打算。”语半,将那目光向无忧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慢慢道,“那就是,既然想不到能给女差的好处的办法,就不必再想,只要从女差手中夺过一些东西,用那个威胁女差就可以了。这样看起来,即简单又方便。亏了我之前还想了好久。原来还是应了那句话,大道至简。”
下一瞬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婢子走上前去,将无忧拿在手中的荷包夺了过去。再向她行礼退下。这场威胁算得上是有礼有节。
无忧亦不反抗,只是冷眼瞧着,荷包被搜走。
旖贞傲娇地抬了抬眼,“你们可要看仔细了,这个必定是要那位潘二姑娘的亲手才成,若是错拿了女差自己的,坏了我的事,让女差从此之后对我有了防备,我可要剁了你们拿错的那只手。”
婢子们手脚痛快地搜了无忧的身,再转过身向旑贞回着,“这只确定是女差新得来的无疑。”
旖贞点了点头,“女差要在得儿与琴儿再起杀心之前,来找我啊,要是晚了,女差被人剁成了两段,我也接不上了。啊,有一句话就是形容这个的,是叫无力回天吧。要抓紧!”
无忧只是定定立在原地,平地波澜这种事情,就算是上天刻意的为难,她也要觉得习惯了。
眼睁睁看着旖贞带人离去,陪在一边的那个婢子轻道,“姑娘,那个是不是很重要,这可怎么办,郡主从来说一不二,不若如实告诉给大公主,让殿下来主持公道吧!”
无忧只是轻轻摇头,“郡主若是喜欢当然可拿去,我与她之间尊卑分明,岂可逾越。”
那婢子连忙应是,再不敢多说。
走出几步路来,无忧慢慢回想一下,这一天中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觉得没有什么纰漏了,才最后想到旖贞郡主,那只荷包只能救她一半的命,但也说得上是珍贵。她又如何不清楚,若是此时再遇上鸣得,可不是闹着玩的。
心里很清楚形势紧张,却并不至于真的畏惧到瑟缩,鸣得并不会真的要了她的命,多半还是以吓她为主,毕竟,她也只是以身代大公主的不是,一只替罪的羔羊而已。
仍然向前走,眼前忽然轰地一声,燃起一团大大的火球,直向她扑过来。
一切只发生在转眼之间,让人防备不及。
那般炙烤顷刻燎去额发,她已经心道不好。
鸣得的报复会来得这样快。真是个勤快孩子。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无忧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被点燃了一般,吓得抱起头来想要躲闪,慌不择路,似乎是更进到火中,下一刹,有人冲进了火光中来,用力将她一拉,连带着整个人摔倒在地上,迫使她打起滚来。
速度太快,火舌刚刚在她身上燎起,她就已经给那力量带出了火海。又这么在地上一滚,那火势终于见小。奇迹一般。
听到那个焦急到歇斯底里的声音在喊着,“快去取水”时,已经知道是谁救自己出的火球。这里离门海很近。估计鸣得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又是不是真的想将她烧死。所幸,这一次遇到了鸣棋。
可这鸣得报复的手段毕竟太过狠毒,若是再长得一点点时间,她可能被会般火球烧得焦糊。
她坐在地上长长地喘着气,抹过还感到灼热的脸颊,去看掌心时,已经看到手上全是黑灰,与此同时低头看向自己,这下才是真的惊到,浑身上下,早已经有几处衣不蔽体,所幸被烟迹熏黑,若然不是近身观看,会瞧不大分明。
大大张起嘴巴,蜷起身来不知要怎么办,怎么离开这里,怎么掩住悠悠之口。忽然感觉肩上一重,是鸣棋解下自己的袍子给她裹得严实了。然后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她从地面上拉起。勉强站立住,她的唇抖了抖,要在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却猛然瞧到他手上被烫伤了。终于抬眼看他,眼中的恐惧被他瞧到的一瞬,已经被他紧紧抱在怀中,嘴巴附到她耳边,轻轻耳语,“还硬撑着做什么,你要哭出来,最好隆重点,要这天下人都觉得你冤枉,我才好去给你报仇。”
无忧说不出话来,脸色白如薄纸,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却强撑着要从他怀里出来挣出来,一意要分开距离来才肯罢休一般。
看她挣扎得太过厉害,他也强力将她束缚,忽然感觉到她身子一轻,已经力竭,瘫进他怀里给他紧紧抱住。
他似乎是真正意识到她吓得不清。低头之间做了个决定,俯身直接将她抱起就走。
已经赶来,正围在一边的婢子们看到此情此景,吓得全部低头,看世子抱着无忧大步而出,又赶紧让出一条路来。
他走出几步,又忽然定在一排矮松之前,向四下里看了一眼,“今天在此的十六人,若有一人敢将此事说出去,让我在帝都听到一点点的街头巷议,我就将你们全都杀了。一个不留。”他声音并不如何洪亮,却在语结时,有小孩子手壁粗的松枝应声折断。
脚步走起。婢子们全部伏地瑟瑟应是。
那瑟瑟的“是”之后,四下里静寂得让人可以轻易地听得到自己的心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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