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棋自己取过那壶酒来,开始自斟自饮,“听月楼的酒就是这样,喝起来没什么劲道,但味道确实醇香,今夜这种风向,醇厚的酒香应该会遥遥传进皇宫吧。”
那些侍卫眼馋不已,直咽口水。鸣棋叹息道,“奈何,你们有公事在身,难以接受我的好意,那就只好……”
院子中有微不可闻的动静,弥姑姑同她的手下,一直都是低调行事的作风,所以,里面即使发生了天大的事,外面却只得一个平静。鸣棋努力摇着手中的酒杯,将那酒香发散出去,让这些侍卫放松了注意力,直到太子的身影成功跃出。他才扬手将壶中的酒泼在地上,“今夜月色真是好啊!这里的风水真是不错。酒不醉人人自醉。”话到此处,正有随弥姑姑而来的女侍卫,从院子里冲出来大喊着,“有刺客从院子里跑了。”
这些侍卫果然早就得了命令,并不去追赶,而是赶紧询问蔡单志的状况。得知刺客并没有真的进入屋中,才觉得将死的心又活过来一般,但这个刺激真是不小,小胡子将军又将目光看向了鸣棋,“对于这种状况,世子请给出解释,明日我会呈报给大公主殿下的。”
鸣棋摊了摊手,“那我就明日再给出解释。”说完,又向那些暗卫的做出一个手势,暗卫在那手势之后全部消失不见,他扶了扶那小胡子将军的肩,“其实,事情也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的,弥姑姑会向我母亲说明一切,咱们两个也都简便了。”说完挥挥衣袖,扬长而去。
另一边合周坐在花径边一块整洁的石头上,仰头吹着夜风观看月色,鸣棋快步走到他身边,挤了一块地方,与他一同观看月色,两个人很久都没有说话。
直到合周像是被夜风吹痛了眼睛,眯了眯眼,“今日真的是色彩缤纷的一日。”
鸣棋摆弄着手中的折扇,“怎么样,太子得了公子的恩情,可有痛哭流涕,感恩戴德?”
合周叹息一声,“世子明明知道,我转世子之手送给太子的那个苦人情,只会让这位太子殿下日日都记恨着我今日见了他的糗状,早晚会送我一个罪名,打入十八层地狱。”
鸣棋一脸轻快笑意,“这对我来说,可真是大大的好事,公子再不能去投靠太子,要与我百年好合了呢!”
合周低下头想了想,“看来,从一而终真的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但是世子会与太子,有什么不同吗?比如是更清廉的,更智慧的,更爱你的臣民的,世子会有更多的长处吗?”
鸣棋长长吸了一口气,“太子是对公子说了很多感激的话呀,让公子的坚持动摇的如此厉害!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是我,还是太子,只是选择,无关是非。”
合周笑了起来,“这世上可以颖悟的人,必定痛苦。但好歹,世子说的还是真话。天下乌鸦一般黑。”
鸣棋一笑,“所以干嘛要比较呢?比较的再多,你只能选择我不是吗?”
合周摇摇头,“世子好像有些误会,我现在选择的,还是大公主殿下。”
鸣棋跟着摇摇头,“确认在多,那也是昨天的选择。母亲看到的只是脚踩两只船的公子。母亲会觉得你对我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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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管事小心翼翼跟在太子之后安慰道,“殿下不必忧虑,也许过一段时间,还能找到机会也不一定。”他说完这些话,偷看太子的眼色,但见太子阴郁的脸色之上,忽然出现一道奇异的色彩。
老实说,这样夜探大公主府,能够见上蔡单志一眼,已经很是不易。有些狼狈地逃回来之后,饶是他性子倔强,也有点不敢轻易尝试第二次的意思,但眼下这些在他眼里都还不是问题的关键,他只是觉得,今天在隔窗望向蔡单志的那一眼中,有很大的玄机,但这样想过几次之后,又自我否决了那些诡异的想法,许是今日里的的一番冒险,让他情不自禁胡思乱想也不一定。
但同时落在眼中的情景,却并不能真的如同书页翻过了事,仿佛越是遮掩,就越是极尽深刻。此时更是能挣脱无数的压抑,纤毫毕现在眼前,虽然只有一瞬,但他仿佛连蔡单志的呼吸都清楚闻听,然后是那只颤颤巍巍抬起的手,陡然拂过那些叠罗汉在一起的棋子,轻轻地一道力量带过,那棋子纷落桌下,发出极大的响声。
他努力挥开开这些回忆的时候,他们又像风一般将当时的情境重新吹聚在一起。
然后,他得出了自己诡异的分析,蔡单志用这种方法再告诉他一个人的名字。发出响声的棋子。应该是鸣棋的名字的暗喻,但他为什么要在那千钧一发的瞬间跟他提鸣棋。
各种各样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旋转,而且越转越快,最后一个想法被高举到眼前,蔡单志那是想告诉他,鸣棋已经拿走了矫诏。而至于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一切。不过是想看他们争的鱼死网破,但在他这里,鱼是会死网却不能破。他还要用它来打捞天下。
他说出声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矫诏已经被鸣棋得到。蔡单志知道我为什么而来,也会给我最直观的提示。一开始,我将他的意思想得太复杂了,以为会是什么高深的暗语?其实再简单不过就只是一个名字。”
管事抬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鸣棋世子似乎与大公主殿下的想法不同。可就那位世子的实力来看,他现在还不是他母亲的对手,如果接下来大公主知道他的做法,会将那东西重新夺回手中的。那样一切也算得上是复旧如初,殿下也还可以从长计议。”
太子摇了摇头,“看公主还那么宝贝那个蔡单志,就知道起码在刚刚,她还不知道矫诏已经落入鸣棋手中!鸣棋是在背着我那姑母行事。不过他不会留出让大家反应的时间,这是可以肯定的。”
管事有些费解,“难道,那位鸣棋世子的想法,也是要跃过大公主独得天下?”
太子大笑,“那你真是太看得起他了,救那罪臣遗女,是他做过最认真的事情了。现在看来,说要救她,也不只是说说而已了。”
管事疑惑道,“所以,鸣棋世子得到矫诏,不仅不会留存,反而会为了一个女子将矫诏献给皇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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