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婢子追随倾染染多年,看见她用力抿紧的唇角以及,全身上下透露出来的郑重,再不敢犹豫什么,只得按照吩咐放下她伤势不管,直接向那夜色中追去。等那个身影也消失在夜色之中,倾染染手心上的痛才如同团团的烈火一般全部涌上心头,逼得她痛苦的皱了皱眉。
但现在要紧的,不是这疼,而是忽然冒出来旖贞的肃杀性子,那些随之而来的担心,让手心的疼痛在瞬间变本加厉。本来一切明明不至于这么糟糟的。
倾染染正努力爬起来的时候,听到时候有人在惊声问着,“摔倒的是谁,难道是阿姐吗?”
听出的声音是自己的弟弟,倾染染险一险要流下热泪来。此时是顾不得多说些什么。她将她阿弟唤到身边,尽量以不传第六耳的声音,嘱咐着他,“赶快去找消失在那个方向上的,一双主仆。对了最要紧的事,那小婢子手里,抱着一只萨珊玻璃瓶,瓶子里装了好些幼蛾。”
高王的小儿子看了看他阿姐手上有血肉模糊的伤情有些犹豫,“那东西真的那么重要吗,阿姐手上的伤口有些深呢!”
“当然要紧,事关龙指骨的寻找,一定是要我们自己找到的,千万别让他们抢了先。具体的事情回来再说,你赶快去追她们。”
高王小儿子一开始表示还是不能理解他阿姐的用意,但看了看他阿姐将他的手死死握住的样子必然是事出有因,只得照办。
走出些距离就看到了姐姐的婢子,正在迷茫的向几个方向上打量。他赶了上她问了一下她阿姐说的那对主仆,最后消失的方向,脚底生风一般追了上去。
其实刚刚那小婢子的回答也有些缭乱,据说那对主仆本来还在这个方向上,但是不知怎么的,一眨眼就找不见了。
高王的小儿子想了想,那也正常,她们都是王府中人,对这里地形熟悉,一定是知道了后面有人跟踪,所以才故意耍个花招来骗过阿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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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我们真的将跟踪的人甩掉了吗?“婢子轻声问着旖贞。
“现在影子都找不到了,还不是那个笨蛋跟丢了吗?”旖贞道,“幼蛾们飞的方向你可要看好了。”
婢子使劲的点点头,“奴婢一直记着呢,是那个方向。”说完伸,出手指指了指东北方。“也不知道我们这么做是对是错,早知道就跟踪无忧她们了,也不用只捡这些幼蛾引路,飞得又慢又笨,看它们那虚弱的身体,说不定在半路上还会夭折几只。”说完爱惜的,看看手中的萨珊玻璃器,“就剩下这么几只了,要是用完了,还没有找到地方,可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一直向阿姐婢子指的第一个方向追过去的高王小儿子,跑出了很远的距离才发觉有些不对头,他从小在沙漠上长大,目力惊人,但在这个方向上,很远的距离都瞧不到有人想出现的迹象。他在想,看来一定是相反的方向,说明姐姐的婢子已经被人发现,然后那对主仆诱导她以为是相反的方向。
想到这里,他迅速折身向相反的方向上去,一路尽量的抄近路,果不其然,很快就看到了前方出现的两个身影,穿着打扮正是一主一仆,然后忽然向他这个方向望过来,吓得他赶紧隐在繁茂花草之后,遮挡住自己的身形。良久估摸着她们不再瞧了,才探出头去。
看样子,她们也是在摸索前进。不过速度也太慢了,让人失去了等下去的耐心。追踪人的这种把戏,他第一次玩还是小时候,当时是第一次骑上战马追随他的父王与兄长们穿过茫茫戈壁,追踪大势已去的残余敌人,那时年纪还轻的他很有些忐忑的,骑在马背之上,乳母在床头给他讲的那些故事都突然出现在脑海之中,让他觉得虚茫的戈壁之中隐藏着无数的未知危险,虽然,不能一下子说出那是什么,但是,总觉得,它们是一定借恐怖的存在,那时候好像连四肢都吓得发软了呢,现在想起来,反而觉得有些可笑。
不过,今天只就在这庭院之中的追逐,才更是可笑,而且目标还是两个弱女子。他不会靠的太近,也确定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跟丟,哪怕是在这中间要睡上一觉也确定能再次追逐上两个女子。
而让他不明白的是,阿姐说,追着两个女孩子,也就意味着是在追寻龙指骨,三天之后,他父王就要入朝觐见,到那个时候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龙指骨。阿姐当然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所以,虽然觉得那两个女子根本算不上是对手,但他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努力的窥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可眼前的两个女子显然是还在磨蹭,难道自己也被发现了吗?然后他定了定心神,不会的,自己的追踪脚步,在大漠之上都是数一数二的,怎么会败给这两个女子。
然后他忽然仔细注意了一下那个配饰有些隆重的贵族女子,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这座王府里的郡主。那么自己更不应该乱了方寸,万一要是被她发现,也许会引起不必要的争端。但第二个问题马上冲入他的脑海,阿姐身上的伤是怎么伤到的,然后他变了变了脸色,“难道也是这个弱不禁风的贵族女子所为?”
此时他目光之中的旖贞正费力的趴在一块石头之上,不肯放弃的等着,一只虚弱的坠落到石块上的幼蛾再次飞起。
看那幼蛾始终无动于衷,还不住的给它鼓劲。他隐约还可以听到旖贞对那个幼蛾说的话,似乎是在说什么,它身兼大任,一定要重新振作精神什么的。他在草丛之后微现一个笑意,明显,那只趴在石头上奄奄一息的飞蛾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他本打算背过身去,只听她们的脚步声就可以了,但是却忽然听到旖贞提起了无忧,他在听姐姐的话来追这两个人之前已经打定主意,一定是要去见无忧的。不知道为什么与那个他并没有了解太多的女子,只有一时一日的不见,就像是已经超过了他的忍耐范围,想念的厉害。我疯了,是不是?他这样问着自己。感觉到自己跑神儿了,好半天吓了一跳,可在抬眼那对主仆仍在原来不远的距离上不知道在磨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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