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鸣琴的力量带起来,直坠下山崖的时候,无忧已经在他耳畔轻轻的说着,“奴婢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骗了世子,那就是,奴婢所说的,奴婢陪同世子前去供养菩提树的事,大公主所说的不许告诉给任何人根本就是假的。
也就是说,对棋世子的那个欺骗,才是根本经不住一点点推敲的失败掩饰,所以他很快就会找来这里。然后很恰当地看到琴世子的真面目。”
鸣琴手上使出的力气已经收不回来,无忧整个人都在他手中脱离开来,就那样直接掉下山崖去。但是,无忧告诉给他的这些话,给他带来的冲击简直如同山崩地裂,他的脚下一滑,原本打算收住的脚步,却在山崖边上失去了控制,直接也与无忧一道飙下山崖之巅。
鸣琴仿佛能看得到无忧在那个下落的过程中仍然仰起头,笑着对他说,“世子就这么怕我,不能达成所愿吗?自己还要亲自跳下来陪葬吗?”
鸣琴刚刚吐出口的话被吹散在风中,“你,你怎么,怎么敢……”
在不断的下落过程中,感受着激烈山风擦肩而过的奇怪触觉,无忧,也觉得自己是真的疯了,在这个时候还期待着。鸣棋如天仙化人般赶到,将自己完美搭救。
但现实,好像没有按她期待的路径行走,连基本的参考也没有!今天也确实太过大胆,其间的每一步,如果鸣棋走错,都会赶不上来救自己。况且,还是在她的这些打算都没有事先告诉给鸣棋的情况下,只是苛刻地让他自己参透。
而下一瞬,在死亡的虚幻之中看到鸣棋无尽放大的脸庞,出现在她眼前时,她只觉得,她这辈子活得真是窝囊,那些该说的话都没有说,那些该做的事情也都没有做。不对,好像都是做成了相反的方向,她该扑进了他的怀抱,却相反的利用了他所有的爱意,努力的奔跑去到了另外一个方向。离他越来越远了。
到了最后,连一句抱歉的话,都没有机会说。而事实上,她早已经想好,如果这一世就此结束,下一生永不见他,她再也不会像这一世一样跑出来害他。她是他的祸不是福。
可偏偏是在这样的时刻忍不住想起了他,让她的音容笑貌这样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当中。可以想见,自己的下一世又怎么能真的忘得了他?
他为什么就不能残忍拒绝到最后呢?
其实,如果不是她自己的固执。一切好像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但现在再说这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
“无忧真的是要一直折磨得我骨烂筋酥不可么?”冰冰的,却有些气恼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她似乎还听得到,鸣棋你说那些话的吐息吹动了,她头上衔珠金簪的悬珠。
无忧张大的嘴巴。这种感觉那太容易让人误会,一切就是真实存在的。
然后一颗贪恋之心也在那时生长出来,她动也不动的,呆呆的。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保留住刚刚那些真实到血肉之中的奇妙感觉。
可是她后背上那些被紧紧箍住的力道就在这时。保护她的感知,里面。你那些好像并不是错觉,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包括在她眼前的这个人,但怎么可能明明不会发生这样的奇迹。这一定是存在于她脑海之中天大的幻想。
拦住他的那个力道,却在不断的加强,然后,最终爆发的时候已经将她向崖顶抛回。她觉察到自己看到,那些被鸣棋用腿蹬住的山壁不断的坠落下来,散落的石块。
这一切,难道是真的?
无忧张开手臂想要狠狠的拥抱他,可是。全身上下的力气就像被完全抽去。努力了几次,却一丁点儿力气也使不出。
可似乎还有比这个还要更重要的事情。无忧突然想到了鸣琴,她努力拉住他的手,想要告诉他鸣琴也坠了下去。可在这种时候真正要说这句话比她想的要难多了。就只做到动了动唇,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但是今天的鸣棋,好像特别的善解人意,竟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放心救鸣琴还来得及!”
眼前的状况,真的不是她诡异的白日梦吗?怎么可能坠下山崖还能得救,怎么可能坠下山崖那么久的鸣琴也还有的救,他又不是神。这一定是虚假的美梦,却偏偏是她做的最好的春秋大梦,就这样自己叫醒自己,真的有些可惜。
可是那双眼睛那么真实的看着她,“这不是迷途虚妄,这就是我给你的悬崖勒马!”
然后那双有力的双手搀扶她重新看向崖下,怪石嶙峋之间偶然生出的几棵姿态怪异的老树上,一抹大紫正随风摇曳。无忧有些茫然的望了再望,忽然意识到那并不是数树的本身,而是在那老树的枝桠上挂着一直摇摇欲坠的鸣琴半披半挂在身上的紫衣。山崖之下的风吹得更为激烈,似乎风流涌动的每一刹那鸣琴都有坠落崖底的危险。“虽然他是个坏小孩,不过还是早一点下去救他,那样,长久的教训他的机会才会比较多。”无忧终于能说出话来了。
没想到的是,鸣棋仍然是万般淡定,本以为他会疯了一样的冲下去,但却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看到如此怪异现象的结果就是,无忧反倒忧心忡忡起来。其实这样做的无忧倒显得有些猫扑耗子假慈悲了。但其实,只是她还没有准备好真的杀一个人。她的心慢慢缓和下来时,为救人找到了足够的借口。但再看向鸣棋这人的太牙眦必报,心绪又变得激烈。
无忧,似乎在每时每刻都能听到那树丫行将断裂的声音。急得声音都有些颤抖,“那树怕是撑不上了许多时了。况且让人下去还需要一些时间……所以……”她注意着尽量不提鸣琴的名字。向她望过来的鸣棋,却在那时带了满眼的疑惑,“怎么又不想要了呢?这不是你期待的结果吗?他掉下去之后,你又可以在王府之中为所欲为。”
无忧怯懦低头,“想教训他的时候我会尽全力害他,但是如果能救他的时候,我也会尽力去救他。”鸣棋直接冷笑出声,“这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不觉得前后矛盾吗?”无忧,“因为要教训他的那个时间已经过去了,现在,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无关的人,这一生负的人已经太多,就不想再负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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