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琴看向灭情,“不过,你说的那些,比你清楚更多的我自己,怎么一分都没有觉察到。难道这所谓佛缘也是你的救命稻草吗?”
“世子清楚的,只是过去的你自己。从这个时刻开始,世子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陌生人。”
“高僧的狡辩,就是高僧的一切。刚刚从那人群中走出来的一瞬,就让人有点费脑筋,到底,要处置这个胆大妄为的人。没想到,那个走出来,还只是一个开始,连续不断的狡辩与扭转才是你最终的目的。”
鸣琴原本只想好好整整这帮人,顺便查出那个尖细,但是,现在这几个老和尚相互之间的维护,已经让他嗅出来,在他们之间藏,有什么蹊跷的味道。
这些人,那个隐在幕后给他们撑腰的到底会是谁?要一下子在眼前这种情况下,想出确定的人,根本没有那个可能,因为在帝都之中与相国寺有联系的那些贵族们不在少数,大概帝都之中每户官宦之家里,都会有几位夫人或是老爷在这里供养了佛像,灯油与树木,还有许多他根本想不到的,甚至于相国寺中的一尘一土都有人在供养。
鸣琴收起自己的神思看向这几个坚硬的像骨头包裹在肉外面生长一样的老和尚们,“恭喜你们几位老僧,自救成功,我会按照你们的意思,去拿那些小和尚来了偿我那些好奇的。”
然后,他转身在那瓷瓮中,用木棍取出一些桃胶来,举在半空中仔细观察它们的质地,之后,一脸赞赏道,“只是一个尝试而已,又没说一定会怎么样,也许,他们只擅长于粘黏砖墙壁画,并不擅长于粘黏人皮也不一定。”
在他的身背后,响起那些暗卫肋下的佩刀晃动的声音,他并没有回身,却能听出在有些杂乱的脚步声之中,是暗卫们拉回了强行想要靠近他的某人,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一定是那位达摩座灭怨,想要抢步上前阻止自己。
“高僧还有其他的要求吗?这些可是按你们演苦肉计的内容,给出我能想到的最佳办法。太有故事的你们,最好连苍蝇都不要落到你们头上,以免吓散了那些,你们最终会主动告诉我的故事。而一无所有的他们,可以用来做任何的尝试,因为他们并无选择,也因为他们一无价值,刚刚你们不是用苦肉计这样告诉我了吗?”鸣琴这出反咬一口,与离间那些老和尚与小和尚们的做法,使用的不赖。处处都是心机的进击。对于这尘世上类似的进击,高僧们早都已经习惯了清净的避让。虽然,那所谓避让,有时候会让人觉得是佛性淡然,无争无扰,但更多的时候,起码落在肉体凡胎的眼中,就太像是心虚与懦弱。就像现在这样,那些高僧分明已经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那些小和尚们猜测的目光。
然后,马上有几个小和尚被暗卫们强行拉了出去,转眼之间就撕裂了他们身上的僧衣,暴露出脊背来。
此时是暑热之际,但那些个子小的小和尚们却吓得个个瑟瑟发抖。偏偏身子被那些膀大腰圆的暗卫紧紧按住,也不能动,只能忍着那些额头上的冷汗滴滴流淌。另一边,已经有人手脚利索的准备着,要在他们的后背上刷那些桃胶。灭怨想上前的脚步又被暗卫门狠狠推下,他高诵佛号,“诸恶莫作……”
鸣琴一笑挥了挥手,那已经在背上被刷好桃胶的几个小和尚,被暗卫推到了墙角,然后给狠狠用力的沾到上面。
有几个小和尚挣扎着想要躲开,被那些暗卫一下子打晕,然后再将动也不动的小和尚身体如同傀儡偶人一样硬生生的粘到上面去。那桃胶粘力巨大,只用手托住一会儿,小和尚的身体就已经被粘到了上面。看起来,如果想要将他们扯下来,就必然会带下来整个后背的皮肉。
鸣琴在一边晾了一会儿手指,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吩咐人将那些和尚从墙上拔下来。
在场还未受波及的所有和尚们听了,都齐齐的低下头,再不忍心直视这残忍的场面。
“他们的下场,”鸣琴扬起手来,指了指那些仍然不省人事,耷拉着头挂在墙上的小和尚,给院子里的所有人看,“现在,有一个助你们逃脱厄运的机会,只要你们告诉我,你们身边行为有异常的人。说出一个,放一条命。说出两个,还可以赏银子。我这个做世子的,在家里要得到母亲的赏赐,也需要表现良好,费心费力,有时候还要废寝忘食地读书,可是你们要得到这些赏赐,只需要简简单单的说出几个人的名字来。”
“说出来吧,只要说出来一个,就会放过你们。”鸣琴背后的几个暗卫,迅速的随声附和,齐齐的喊声高得,几乎响彻整个相国寺。刚才寺中的沉闷气息,在此时一扫而光。
忽然挤在寂静人群之中的一个中年和尚,脚步向前动了一下,紧接着扑倒在地,然后继续不甘心的向前爬,“我,我,我愿意去送那画。”
鸣琴目光一紧,但是马上又扭转成一个大大的微笑,“脑子就是要这样用的。只要时时记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好。马上给他赏赐。”
一边的侍卫从怀中取出银票,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去直接塞在那和尚的怀里。那和尚手一抖,有一张银票被山风吹出去,飘飘摇摇半晌落到了老方丈的脚下。
那中年和尚一直紧张兮兮的盯着银票跑吹跑的方向,正打算扑过去的时候发现了那是老方丈的脚,立刻吓住了他向前爬的动作,有些发愣地望着老方丈。
鸣琴却赶在这中年和尚避开了方丈目光的时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难道看不到吗?是吹到那里去了。你这样走上前去,能捡回来银票,也能顺便给老方丈道个谢,感谢他有那些古怪爱好,才成全了今日你这么顺利一步登天,享受荣华富贵。”
然后,鸣琴靠近那人的耳朵用低低的声音说道,“这是唯一能让我说话算数的办法。我想看到你完整的背叛,与他们完整的痛恨,少了哪样,都不可以。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如果你对我有一分那样的幻想,就是你输了,而且会输得很惨。即使拿去你这条贱命没有什么大用,也可以聊以慰藉那些路边的野狼,用以果腹吧。若是这样算来,反成了功德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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